「為時尚早」之外　世衛對新肺炎的警示

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下稱世衛）於1月22日至23日召集突發事件委員會（下稱委員會）舉行會議，事後宣布武漢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下稱武漢肺炎）未構成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Public Health Emergency of International Concern，下稱PHEIC），可是細讀委員會的聲明不難發現當中充斥對於疫情進一步擴散的警告。包括香港與中國大陸在內的國際社會，絕對不能選擇性接收委員會訊息。

符合國際緊急事件標準

根據《國際衛生條例》（下稱《條例》）附件二「評估和通報可能構成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決策文件」，評估PHEIC的標準有四個問題：一、事件的公共衛生影響是否嚴重？二、事件是否不尋常或意外？三、是否有國際傳播的嚴重危險？四、是否有限制國際旅行或貿易的嚴重危險？四個問題當中任何兩個回答為「是」的話，就要視為可能構成PHEIC的事件並通報。

在《條例》關於協助解釋PHEIC決策文件的指導實例裏，第一個標準包括「由很有可能流行的病原體引起的事件」、「在醫務人員中報告病例」、「事件發生在人口十分密集的地區」，第二個標準包括「事件由未知因子引起」以及「病例的……症狀罕見」，第三個標準包括「事件發生在國際交通頻繁的地區」，第四個標準包括「事件……發生在國際旅遊頻繁的某個地區」。

顯然，武漢肺炎表面上完全符合了以上四個標準。它的病原體不但具有高度傳染性，而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專家組成員、北京大學第一醫院呼吸和危重症醫學科主任王廣發亦確診染病。最新一期《醫學病毒學雜誌》刊登的研究成果表示，武漢肺炎似乎是蝙蝠冠狀病毒與未知來源冠狀病毒間的重組病毒，至於新近案例則揭示患者未必會出現一般肺炎的發燒病癥。

武漢市統計局、國家統計局武漢調查隊《2018年武漢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又指出，2018年武漢市常住人口為1108.1萬人，城鎮人口為889.69萬人，戶籍人口為883.73萬人，接待國內及國外遊客分別為2.85億及276.23萬人次。這些數字全部都符合「人口十分密集」、「國際交通頻繁」、「國際旅遊頻繁」的描述。

世衛並未否定危機存在

世衛委員會於1月22日雖然建議「這次疫情未構成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但委員會委員一致同意局勢緊迫，並建議委員會應在日內再次舉行會議，進一步審查這一局勢。」被傳媒廣泛引述的「為時尚早（too early）」一說，世衛委員會聲明當中也表明只是「一些委員」的意見，並不代表整個世衛或委員會最後決定。

在委員會會議後的記者會上，世衛總幹事長譚德塞（Tedros Adhanom）指出委員「對於新型冠狀病毒爆發是否代表一個PHEIC有分歧」，亦即部分委員認同事件應列為PHEIC。譚德塞更強調現階段的地區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日後仍有可能發展成PHEIC，至於中國以外暫時縱未出現武漢肺炎人傳人的證據，「但不代表未來不會發生」。

委員會聲明還有一點很值得我們注意，它認為是否宣布PHEIC的安排具有「二中擇一（restrictive and binary）」的性質，所以建議世衛「應考慮建立更加精密的制度，允許發出中等水平的警報……更確切地反映疫情的嚴重程度、影響和所需採取的措施」，言下之意即是武漢肺炎當前或未達致PHEIC高度，卻已經高於非PHEIC的單一地區事件水平。

況且世衛委員會同時預計「任何國家都可能出現進一步的國際輸入病例……所有國家都應作好控制疫情的準備」，以及決定「隨時準備在大約10天內再次舉行會議」，這些措施都說明世衛承認武漢肺炎疫情的蔓延速度極快，並且很有可能在短時間內發展成為真正的PHEIC，不過只是此時此刻尚未去到如此嚴重而已。

這次武漢肺炎來勢洶洶，世衛委員會這次決定宣布它未構成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其實十分容易讓人低估疫情的嚴重性。香港社會及特區政府千萬不能因此就掉以輕心，反而應該繼續加強各種防疫措施，避免在本地重演另一次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SARS）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