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女權只是沙特阿拉伯的「贖罪券」？

周日（8日），沙特阿拉伯的城市鄉村事務部（MOMRA）在Twitter上宣布，國內的餐廳不必再強制為男女分設入口。雖有論者視此舉為顛覆性的政策，更有人認為是向男女平權邁出重要一步，可是，我們對沙特政府的評價必須全盤考慮。
在卡舒吉（Jamal Khashoggi）事件過後，沙特的實然領導人、王儲穆罕默德（Mohammad bin Salman，MbS）加快放寬對女性行動自由的限制，某程度上只是以洗白肢解異見記名和也門戰場上屠殺平民的污名，應對國際社會雷聲大、雨點小的壓力。觀乎利雅德劣績斑斑的人權紀錄，美國為首的西方社會更應公平地制裁那些侵犯人權的官員，以捍衛那條不可潛越的紅線。

實行政教合一的沙特阿拉伯，數十年來一直要求所有餐廳均須設有家庭和女性專用的「特別入口」，以區隔非親非故的男女在公共場所的接觸。路透社的報道，MOMRA雖然廢除分設入口的法規，但沒有說明是否一同取消餐廳裡男女分座的安排，反而更表明新規定並不帶有法律的強制力。這意味着餐廳東主亦可按照個人喜好，保留男女隔區入口的安排。

在極端封閉的國度中，沙特近年接連放寬對女性行動自由的限制，某程度也可視為「人類一小步、沙特一大步」的改革措施。自MbS獨攬大權後，他除了放寬禁止女性駕駛和出入公共娛樂場所（如戲院和觀看體育比賽）的規限，亦修訂了多年來惹人詬病的「男性監護人制度」，允許國內女性在未經監護人同意下，申請護照出國旅行。不過，即便是聯合國曾加許改革是「令人鼓舞的舉動」，MbS的改革更似是因國際社會的責難而推行的權宜之計。

沙特劣跡斑斑

卡舒吉逝世後，國際社會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沙特的人權狀況，使得本想借境外投資者之力革新沙特經濟的MbS，不但需要保持行事低調，更須加快改革步伐，分散批評者的注意力。不過，即使聯合國特別調查員Agnès Callamard指控卡舒吉案為「有預謀殺人」，並迫得MbS須在公開訪問中表示「作為沙特的領導人須負上全部責任」，惟在該國的獨特國情中，卻絕不等同允許透明、公開的審判，還原真相。反而，該國的官員不但繼續按「法律程序」，只審判執行任務的成員，沒有觸及下達暗殺令的幕後黑手，而沙特駐聯合國大使更在本屆周年大會期間，反責批評該國人權狀況的澳洲代表團為「反對穆斯林的激進主義」。

除此之外，沙特的劣行罄竹難書。例如，今年4月沙特內政部宣布，該國已處決37名涉嫌干犯「恐怖主義」的嫌犯，當中不但有未成年時已被拘留的人，更有一名男子遭處決後被釘上十字架示眾，以儆效尤。雖然在沙特的聲明中，一如不少以鐵腕解決恐怖主義的國家般，強調施以極刑是為了社會的「和平與安全」，但將屍首高掛半空的荒誕行徑，確實儼如古羅馬共和國把起義奴隸釘在阿庇亞大道的古代作風。再者，縱然阿聯酋與沙特在也門的戰場上經已割席，迫得利雅德須開始與伊朗支持的胡塞叛軍，共商政治解決的出路，但在長達五年的混戰中，早有具公信力的調查報告指出，聯軍涉嫌干犯了不少反人類戰爭罪行，包括錯誤空襲平民設施，造成大量人命傷亡。

這些暴行不只是沙特人權狀況的照妖鏡，同是反映出西方社會口惠而實不至的雙重標準。美國國務院的《2018年沙特人權報告》曾寫道，沙特的人權問題包括「非法殺戮、處決干犯非暴力罪行的嫌犯、「被失踪」、使用酷刑⋯⋯任意逮捕、拘捕政治犯⋯⋯限制和平集會自由⋯⋯」等，基本上能犯侵的權利，沙特當局都是無孔不入。不過，即使美國對此已掌握不少資訊，但亦不見得華盛頓會拿出對付伊朗、朝鮮、古巴、蘇丹等國的姿態，對利雅德施以制裁，以捍衛國際公義。其實在不少學者、傳媒都爭論自由主義的國際政治秩序是否退潮之際，現實主義為本的國家行為準則，卻從來沒被前者的理想主義真正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