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水資源爭奪戰 以色列「撲水」手法層出不窮
全球水資源匱乏,相信不是甚麼新鮮事。據世界資源研究所(World Resources Institute)的研究顯示,全球水資源最短缺的20個國家中,除了墨西哥、阿富汗、秘魯、東帝汶和澳洲外,其他15個國家皆位處中東及北非的沙漠地帶,可見該地區的燃眉之急。水資源短缺不但促使上述多國投放大量資源研發海水化淡技術,務求做到食水自主,同時亦引發了水資源爭奪戰,成為地緣政治和國家安全的延伸考量,情況一如以色列前總理拉賓(Yitzhak Rabin)評論該國在「六日戰爭」時吞併的土地所言:「以色列最大危機是與敘利亞談判時,失去對戈蘭高地(Golan Heights)水資源控制權」。
戈蘭高地的爭奪戰 不止地緣政治般簡單?
早在1981年,以色列無視眾多阿拉伯國家反對,將在「六日戰爭」所吞併的敘利亞領土——戈蘭高地,納入其司法管轄區,及後更在該處興建「定居點」、釀酒廠,甚至滑雪勝地。雖說戈蘭高地的面積僅有1,800平方公里,但作為區內的戰略要塞,能作為以色列的緩衝帶。地理上,高地僅距離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50公里,同時亦能俯瞰黎巴嫩南部、以色列北部和敘利亞南部的大部分地區,故說是兵家必爭之地亦不為過。
不過,除了上述的軍事考慮,高地同屬水資源爭奪戰的場地。須知,以色列自從立國後,一直面對水資源不足的發展掣肘,該國南部的每年平均降雨量更不足100毫米。雖說以色列早在廿年前已大力發展海水化淡技術,但供水自主還須依賴對高地的控制權。事實上,佔領了高地,某程度上亦等同於掌控了鄰近流域的命脈。由於高地連接約旦河流域及其西部支流,再加上提比里亞湖(Lake Tiberias)和南部的雅穆河(Yarmuk River),這使以色列能從多條河流中,蓄水到水庫供定居者使用,而1984年至今,以色列已消耗了超過26億加侖水。
現任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 )曾說,「國際社會終於意識到戈蘭高地將永遠屬於以色列」,更強調「無論在(敘利亞)邊境的另一端有甚麼事情,(高地的)邊界亦不會移動」。對以色列而言,高地的水資源好比黃金般珍貴,是因為該國有三分之一的用水、兩成半的葡萄酒產量和約三成多的蔬果,是來自原屬敘利亞的高地。因此,自佔領高地後,以色列就透過一系列的法規,獨佔蘊藏在該處的水資源。故即使擁有該處的土地開發權,亦不等同可以使用土地下的地下水,這使不少務農作業的阿拉伯人,不得不以高價向以色列的公司購入用水。
敘利亞非唯一受害國 巴勒斯坦人更陷苦況
可是,敘利亞並非唯一受水資源爭奪戰殃及的國家。以色列在水資源方面的霸權,更令被強佔土地的巴勒斯坦人的生活百上加斤。基本上,現時西岸近九成地下水的控制權已被收歸以色列政府手中,而以色列近60萬名定居者的用水量更是巴人的六倍(但巴人總人口卻遠超以色列);加沙走廊的情況更為惡劣,超過97%的地下水資源因嚴重鹽漬化而不適合家居使用,而聯合國更警告,2020年的加沙或會變得「無法居住」。
自1967年佔領西岸後,以色列就設法以帶有歧視性質的「水資源共享協議」,阻止巴人建設基礎水利設施。 結果,成千上萬的巴人除了無法獲得足夠的食水供給生活,更要依賴由以色列當局提供的水資源。西岸的巴人若有意築建水利系統,項目須得到聯合供水委員會(以色列擁有單方面否決權)批准,在2010年巴勒斯坦於因制度歧視退出前,只有五成六的巴人項目獲得通過(以色列的項目批准率近100%)。更甚者,在加沙隔離區Area C的水利工程更要通過以色列民政局審查(成功率僅1.5%),而以色列在兩者的衝突中,更曾在毫無預警下,無故中斷了加沙走廊的食水供應,作為政治籌碼。
相對上文戈蘭高地一例,雖說以色列吞併原屬巴人的水資源,其伎倆相對「文明」,但亦是當代殖民主義的「範本教材」。以色列的壓迫政策在加沙走廊人為地「創造」了一個食水和基本服務匱乏的居住空間,這種環境迫使部分巴人別無他選,只能另覓容身之所,變相使以色列當局可藉此擴大殖民範圍,然後通過不同補貼,利誘和鼓勵國民遷移定居,以不費一兵一卒之力,趕絕巴人,繼而擴大領土範圍。
自以色列立國以來,中東燃點起一系列武裝衝突。不少人都認為,以色列的外交、內政都圍繞着虎視眈眈的外敵來設計,藉擴大領土範圍,防範阿拉伯諸國再度來犯。不過,此論調僅點出「國家安全」的部分要素︰沒有水資源的以色列,又何來條件可以滿足經濟發展,更遑論把經濟實力轉化成軍事實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