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傭想加人工　僱主反指「博炒」成風　政府能否調和勞僱雙方？

上星期，政府宣布調高外傭的最低工資，由每月4,410元升至4,520元。增薪區區110元，連同22元的膳食津貼調整，合計132元，這是否一個具尊嚴的數字，社會自有公論。不過，就在不少人為外傭待遇惡劣抱不平之際，卻有僱主明言對於加薪一事反感。這是因為論者天性涼薄？當然不是。他們計較的不見得就是該四千多元，而是不忿政府「照顧」（但其實也不過是按機制稍稍上調薪酬）外傭之餘，對外傭僱主的不利處境卻視若無睹。

連同這次薪酬調整，外傭近六年的最低工資不過由4,010元加至4,520元，雖說已經連續多年加薪，但每次加幅只有約2%，對於香港這個以國際大都會自居的都市來說，如此形同剝削的薪酬絕對教港人汗顏。不過，每當討論外傭的待遇時，總有論者大表憤慨。先撇除「我沒獲加薪，外傭也不應該加薪」此等意氣說話，最值得正視的，是外傭僱主也有「有冤無路訴」的時候，其中「外傭博炒」即為典型一例。

根據法例，僱主要解僱外傭，須給予不少於一個月的書面通知或等同一個月工資的代通知金，本來這是保障僱員權益的合理安排，但有人看準外傭市場求過於供的狀態，不愁沒人聘請，所以刻意做出惹僱主反感的事「博炒」，以求賺取代通知金。據悉，部分無良中介公司甚至會如此慫恿外傭，這樣他們就有機會持續做成新生意，賺取中介費。平情而論，本港外傭的法定待遇未如理想是一回事，部分人鑽營制度漏洞則是另一回事，政府的責任是製造最理想的環境，平衡各方利益，但現在的情況顯然就是最差的狀態——外傭法定待遇欠佳，僱主權益又得不到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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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世界，合則來，不合則去，勞僱雙方提早解除合約，不一定是其中一方有錯，但假如外傭在短時間內不只一次被提早解約，便值得注意了（只是「值得注意」，而非咬定外傭有錯）。現時入境處轄下有外籍家庭傭工組，處理外傭的來港工作簽證，但凡在提出新入境簽證申請前12個月內曾有兩次或以上提前解約紀錄的外傭，均屬「懷疑跳工」個案，當局會格外嚴加審核，方批發簽證。家庭傭工的工作性質特殊，除了做家務，還須照顧長者、小孩，入境處對申請者有較高要求，實在非常合理。

自2013年6月入境處施行此措施，及至2018年8月期間，處方共接獲53萬宗外傭簽證申請，已找出及處理10,863宗懷疑跳工個案，當中有1,776宗簽證申請因之而被拒，佔16.3%，比例似乎偏低。有人認為這說明絕大部分的外傭皆誠實可靠，但也有人覺得這恰恰反映現行機制未能打擊「博炒」行為，致令有心人有機可乘。

審計署在2016年發表的報告指入境處在這方面的工作非常馬虎，例如有申請簽證的外傭曾被提早解約，兼被僱主給予惡評（按現制，僱主須在與外傭解約後，書面通知入境處，並交代原因），處方人員嘗試用電話聯絡給其前僱主，但只撥過一次電話，無人接聽後便即不再跟進。入境處強調已因應審計報告而製定明確的行政指引，指示職員跟進個案，包括聯絡前僱主或外傭、翻查僱主及外傭的相關紀錄，並增加人手應付工作。然而，僱主圈子之間對於外傭「博炒」的指控從沒消散，因之而起的勞僱糾紛無日無之，可以說，縱使懶政的問題或已不復存在，但當局仍未找到從制度上遏止問題惡化的方法，而這顯然需要多部門，甚至決策局籌劃。

當局可以構思的方案多樣，例如訂定客觀的數字，但凡在某段時期內終止合約次數多於某程度者，即必不獲批外傭簽證，又或必須返回本國方可申請新簽證（現時他們只須離開香港即可，可過境到澳門滿足條件），這些都能增加惡意「博炒」者的行事成本。當然，這個數字的門檻不宜太低，否則會誤傷無辜。

必須再次強調，外傭的待遇（例如工資、工時）固然值得改善，但與此同時，也要顧及僱主是否同時面對別的問題，勿忽視外傭「博炒」的現象，否則，勞僱之間的衝突只會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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