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蘋停運|黃浩專訪澄清賣盤案「中間人」角色 無向清盤人買資產

撰文:李穎霖 勞顯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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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蘋果日報》旗下的「蘋果新聞網」(台蘋)8月31日停運,新加坡商人潘杰賢成立新平台「壹蘋新聞網」,接收大部份被遣散的員工。「台蘋」賣盤告吹已成定局,但交易過程仍有不少謎團未解,包括被傳是交易的中間人、香港商人黃浩擔任的角色。

「台蘋」停運後,黃浩接受《香港01》專訪,首度交代事件及外界的指控。他指,洽購「台蘋」是源於2018年收購壹週刊觸礁後,與壹傳媒和解後賦予他的權利;此後欲將「台蘋」授予潘杰賢,亦是出售這些權利,但因香港清盤人及台灣政府未釐清處分權,令事件變成羅生門。他澄清並非「白手套」,亦與「壹蘋」營運完全無關。

「台蘋」8月31日停運後,被指是交易中間人的黃浩接受專訪,首度交代交易詳情及外界的指控。(李澤彤攝)

台蘋交易 黃浩角色成謎

2021年6月17日,即香港蘋果日報停刊前不久,壹傳媒(0282)公告指擬出售台蘋資產,但之後清盤官進駐壹傳媒,交易無下文,「台蘋」亦多次傳出資金鏈斷要熄燈。

至去年底,「台蘋」公布黃浩持有的離岸公司Avengers Limited是最積極潛在買家,但今年6月8日發出完成交接的聲明後,卻被發現黃浩變成了交易中間人,17LIVE創辦人潘杰賢才是新東家。及後,香港清盤官又發公告,指從無授權出售「台蘋」。

8月30日,17LIVE創辦人、新加坡商人潘杰賢在台北召開記者會,確定與黃浩就「台蘋」的交易告吹,9月1日會聘用大部份「台蘋」員工,另起爐灶辦「壹蘋新聞網」。(資料圖片/聯合報系圖片)

潘杰賢購台蘋交易告吹

8月底,「台蘋」命運終明朗化,潘杰賢宣布成立新平台「壹蘋新聞網」,並接收大部份被「台蘋」遣散的員工,而台蘋則於8月31日深夜停運。

「從始至終,我唯一的交易對象是黃浩先生,和他百份百擁有的公司。我從未跟港蘋或台蘋,有任何交易關係。」潘杰賢在8月30日的記者會上說,此前欲購「台蘋」的交易對象是黃浩,但最終無法通過盡責審查,因此交易告吹,但並未解釋圍繞「台蘋」交易的重重謎團。

提到壹蘋新聞網成立,黃浩即指要恭喜潘杰賢和被轉聘的台蘋前員工。(李澤彤攝)

「恭喜他們(壹蘋新聞網)。」提到潘杰賢在「壹蘋」成立記者會上的說法,黃浩說:「我為那300名員工感到高興,可以繼續工作,而且可以傳承『台蘋』精神。」

▼黃浩2017年洽購香港《壹週刊》▼

購壹週刊觸礁 和解成買台蘋契機

首度就「台蘋」交易開腔的黃浩,解釋自己在交易中的角色,指一切源於2018年洽購《壹週刊》觸礁,事件鬧上法庭後,與壹傳媒簽立的和解協議。

「2019年和壹傳媒發出的聯合聲明,寫的是尋找一個更好的合作方式。」黃浩說,和解後曾與壹傳媒合作,又商討過不同的方案,包括向他轉讓集團旗下資產。不過,社會運動及疫情等種種因素,拖長了商討的時間,至2020年8月,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因《港區國安法》被捕。

2020年12月31日,終審法院處理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保釋上訴。(資料圖片/李澤彤攝)

黃浩強調,自己不想參與政治,故當時未繼續與壹傳媒合作,至2021年3月決定選擇與沒有在香港被告的壹傳媒子公司合作:「剩下我較有興趣,就是台灣『蘋果新聞網』和《壹週刊》。」

黃浩表示,2021年6月與壹傳媒簽立了文件,上市公司也發出公告,指與潛在買家就出售持有「台蘋」的離岸公司Amazing Sino International Limited,簽訂了意向書,惟因當時局勢「很敏感」,故要求集團不可披露他的買家身份。

▼2021年6月23日 《蘋果日報》最後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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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無向清盤人洽購台蘋 稱壹傳媒曾轉移資產

然而,交易尚未完成,壹傳媒的因資產被港府凍結而被迫停運。黃浩坦承,自己沒有從香港清盤人手上,購買任何壹傳媒的台灣資產,直指清盤人手上並無「他想要的東西」。他解釋指,在進行盡職審查後,發現壹傳媒早年曾轉移資產:「尤其是2021年4月1日起,有些資產已不在壹傳媒台灣公司手上。」

他強調,現時他有權利處分的資產,並不在上市公司旗下,故「肯定不關清盤官事」。不過,他以簽署了保密協議為由,拒絕透露資產內容。

▼2021年12月 台灣民眾示威拒絕港府接管「台蘋」▼

清盤人與台政府互不承認 交易成羅生門

壹傳媒清盤人由法庭委任,在香港法律權力,但台灣政府不承認香港清盤人,黃浩直言「事件變成了羅生門」。他表示,清盤人曾想派人進入壹傳媒14間台灣分公司成為法人,但因台灣政府不允許而無法進行。

「我們在台生意,應跟台灣法律。但我是香港人,不想無視清盤官的權力,直接和台灣交易。」黃浩說。他在訪問中多次形容交易複雜,認為自己被夾在中間,笑說:「所以最好就是不要做!」

台灣蘋果日報2021年5月停止印刷版,僅餘「蘋果新聞網」繼續運作。(資料圖片 / 聯合報系圖片)

黃浩表示,五年前認識潘杰賢,本打算一起經營「台蘋」,但至今年7月,自己決定抽身,並無與潘杰賢完成交易,亦無參與成立新的「壹蘋新聞網」:「我認為現在不是交易的時侯。也不是說完全終止合作,但先暫停,再看看吧。」

潘杰賢8月底在記者會上,強調「五不一絕對」,指「壹蘋新聞網」不會使用「台蘋」的資產,「台蘋」停運前亦曾發聲明,指會封存新聞素材。不過,黃浩稱壹傳媒在英美仍有特許授權資料庫,可供購買使用,又指該資料庫並非上市公司資產。

稱有文件證處分台蘋權利:適時公布

自「台蘋」交易消息傳出後,黃浩一直被質疑是中資「白手套」,亦有報道指他無法證明有權處分「台蘋」資產。黃浩反駁指是不實報道,稱多次透過法律代與台灣經濟部溝通,對方亦指毋須再就文件作補充,或進行視像訪問,強調並非中資,而是港資。

「經濟部向(台蘋法人)葉一堅說沒有問題、已知悉。沒有一個經濟部的發言人公開說不認可」黃浩說。不過,問及會否公開可以處分「台蘋」資產的證明,黃浩卻說要遲一點:「我想適當的時候會公布。」

8月31日,台蘋最後一日,曾任壹傳媒主席的法人代表葉一堅,與員工聚餐。(台灣蘋果新聞網)

葉一堅如「半個老竇」

目前曾任壹傳媒主席的葉一堅,仍是「台蘋」的法人代表,他並無過渡到新公司。說起葉一堅,黃浩形容對方親切,曾教他經營報章,尊稱他為前輩,是朋友,也有如「半個老竇」。

「他覺得我膽大包天。壹傳媒、『台蘋』這麼複雜都敢染指,《壹週刊》的事還未煩夠嗎?」黃浩笑說,指當時回應葉一堅,會讓自己「煩」到50歲,「我後天50歲了,所以不再煩這件事了!」

8月15日Mark Simon於台灣控告葉一堅及另外兩名「台蘋」高層違法出售「台蘋」後,台灣「蘋果新聞網」發聲明指他誣告。(台灣蘋果新聞網截圖)

指Mark Simon提告如笑話

黎智英前私人助理Mark Simon,早前於台灣控告葉一堅及另外兩名「台蘋」高層,指他們違法出售「台蘋」予黃浩及潘杰賢。

「笑話一宗,提什麼告?」黃浩直言,他質疑Mark Simon之前在壹傳媒並無角色。

有壹傳媒情意結?不參與「壹蘋」不覺可惜

早年為壹傳媒寫飲食專欄,黃浩指自己對《蘋果日報》、《壹週刊》有情意結,又花了不少時間於「台蘋」交易上。不過,最後決定全交潘杰賢營運,他說不再感到可惜。

「我老了,『入五』(50歲)了,受不了像以前那樣。」黃浩說,直言不想再經營媒體,曾打算創立「有電商的Netflix」般的平台,但想想過程艱難又辛苦,便打消了念頭。

他認為,潘杰賢有能力將流量變成現金,又指對方是新加坡人,「政治較中立」,是適合接手台蘋的人選。「壹蘋新聞網」(Next Apple),名字取自「壹週刊」(Next)和「蘋果日報」(Apple),他相信,潘杰賢與近300名前台蘋員工可將蘋果精神傳承下去:「Next Apple即下一個蘋果,那精神不滅。」

《香港01》早前獲得壹傳媒清盤官,要求台灣《蘋果日報》(台蘋)簽署委任高雄會計師的文件。(資料圖片/勞顯亮攝)

《香港01》8月30日報道,香港清盤官要求「台蘋」簽署文件,委任高雄會計師處理兩間壹傳媒台灣分公司的資產。涉事的會計師回覆指,台蘋9月起再無員工,被委託於台灣處理公司清盤事宜。

台灣陸委會發聲明,指不容《港區國安法》伸手到台灣。(陸委會)

9月1日,「台蘋」停運後,陸委會發聲明,指不容港區國安法伸入台灣,亦不承認其效力,表明任何屬香港清盤令的延伸行為,在台灣都無效。同日,台灣文化部與經濟部派員到「台蘋」辦公室,清點資產。

壹蘋新聞網報道,台蘋停運後,台灣經濟部和文化部派員到台蘋。(壹蘋新聞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