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哲研究所｜中日關係回暖 香港宜把握機會改善港日關係
12月21-24日，立法會主席梁君彥率七名議員考察日本，與諸多日本政商代表會面。港日官方之間的氛圍日趨友好，也重振了香港日本友好議員聯盟（日本香港友好議員連盟）。考察新聞成功引來不少港人討論，但大多是議員們有否涉嫌公款吃喝或有沒有必要座商務艙等不甚正面的內容，實在有失焦點。
來稿作者：李冠儒
這次立法會的訪日行程，確能促進停滯已久的港日關係乃至中日關係再出發。日本非營利團體「言論NPO」等於11月30日發佈的中日輿論調查報告顯示，兩國受訪者對彼此國家的感情雖在表面上有所改善，但中國人對中日關係缺乏信心。具體來說，認為中日關係差的中國受訪者從去年的68.4%增加至76.4%，日本受訪者反而從去年56.2%減少至52.9%；認為中日關係不重要的中國受訪者比例，直接從去年的26.3%增加至59.6%；認為中日民間交流重要的日本受訪者沒太大變化，但中國受訪者從60%以上減至不到30%；不想去日本的中國受訪者從2023年的57.8%激增至84.5%。
內地的中日關係研究者常向筆者抱怨：中美關係再壞，因為是兩個超級大國，一定有研究意義；但中日關係不受重視時，就基本沒有研究空間，甚至是「經常被告知研究狗本身不如研究狗的主人」云云。類似的觀察，誠非無源之水。一方面，內地的國際關係教科書偏向強調冷戰以來美國「間接管治」日本，吉田茂以來日本政府「對美追隨」，主權不甚完整，常提及日本國內一片沒有美軍批准的情況下任何飛機都不得飛越「橫田空域」，因此日本一直爭取成為「正常國家」。另一方面，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經歷高速發展期，「東升西降」的說法非常流行，中國亦有從「仰視」到「平視」美國且未來會更多地「俯視」美國等說法，日本也就被忽視。
觀察到日本在中國日漸不受重視的東京大學教授，也曾向筆者反饋「校內許多中日關係課程，主要是中國留學生在上」，並抱怨「中日在地緣上如此接近，即便中美關係是大國關係，也並不代表中國可以忽視日本」。反觀香港旅客，11月訪日本人數又創單月新高，民間友日氛圍濃厚；倒是早前福島核廢水排放問題在香港引起了不少圍繞香港在食物安全層面能否保持「高度自治」以及會否損害港日關係的爭議，導致港日交流的氛圍一度轉差。
但近期傳來不少利好中日關係的消息。11月15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利馬出席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非正式會議期間會見日本首相石破茂。期間，習主席強調中日互為近鄰，同為亞洲和世界重要國家，兩國具有超越雙邊的重要意義，石破茂也有類似的論述，雙方討論了重啓日本水產品輸入中國等議題，釋放出加強經濟及人文合作的友好信號。日本外相岩屋毅在12月25日訪華自然是進一步改善雙邊關係的信號，預計兩國將取得更多合作成果。
為何會有這樣的變化？10月初，內地發改委、財政部等部門接力拼經濟，釋出提振資本市場的信號，據悉將有越來越多刺激內需、歡迎外資的聲音，風向漸有變化。11月28日，UNIQLO在中國陷入一場不使用新疆棉的輿論風波，有關發言源自其CEO柳井正接受BBC專訪的節目。新浪微博等曾一度出現「罷買優衣庫」的信息，許多內地民族主義者辱罵UNIQLO「食碗面反碗底」，及後大多被刪除。內地網上還出現許多新媒體文章，例如《優衣庫不冤但BBC更壞》、《真相反轉？優衣庫「棄用新疆棉」可能是外媒惡意帶節奏？》等，內容普遍指BBC刻意誘導UNIQLO陷入輿論風波，又指UNIQLO對中國有信心還準備繼續開拓中國市場，批評BBC是想得出「所有外國企業都無法在中國保持中立」的錯誤結論。但事實上，外交部發言人毛寧在11月29日的例行記者會上只表示希望有關企業（UNIQLO）能夠排除政治壓力和不良干擾，相比起2021年新疆棉花爭議事件的回應要溫和得多。這可謂相對友日的信號。追根究底，中日兩國的領導人現在都忙於刺激國內經濟，又要應對美國共和黨特朗普再任總統的不確定性，應有強烈共識改善中日關係。
現在正是順着中日友好浪潮推進港日貿易、改善港日關係的良機，必須爭取日本支持香港加入「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全力拼經濟。香港與日本的貿易合作悠久、基礎扎實。在香港禁日本10都縣海產進口前，日本貿易振興機構（JETRO）多次強調香港曾連續多年成為日本食品最大進口地，也屢次提及港人喜歡享用日本料理及赴日旅遊等。香港多年來通過進出口貿易將很多日本商品轉賣給其他國家，互惠互利，有日積月累的信任基礎。香港在對日交流方面，具備幫助國家「走出去」的能力，應該繼續推進港日關係。
不過，日本對香港的信心確實大不如前。JETRO2023年的官方數據顯示，日本受訪企業普遍不看好未來五年在香港的盈利前景。在14個受訪國家或地區中，倒數三名是中國內地及香港，俄羅斯墊底。而且，正如筆者另一撰文《為什麼在日本說不好「中國故事」或「香港故事」》所指，Relaunch Hong Kong等本地調查的數據也反映日本人對香港前景在多國之中是最悲觀的，又受日本國內的記者與學者大規模描述及轉述香港「反對派」的政治觀點影響而害怕或敵視港府，再結合日本近期護照持有率只有17%以及本地大學應屆畢業生高達98%的就業率等數據，不難推斷日本人到香港旅遊或工作的動力非常有限，大多不願觀察、感受香港目前的情況。
如此看來，若不考慮國家層面直接「落order」的情況，這次立法會（還有其他特區政府部門）順應中日關係改善的大潮並積極採取行動，值得肯定。立法會議員到訪外務省及經濟產業省這兩個日本的核心部門，以及涉及食品的農林水產省，與日方代表談及禁止日本10個都縣水產入口及加入RCEP的事宜，與日清食品的CEO安藤清隆等會面後代表團亦有總結有助本地發展旅遊業的心得，是在實事求是地「拼經濟」。他們與日本國會議員會面，試圖釋除日方對於香港《基本法》23條立法及《港區國安法》的疑慮及誤解，有幫忙改善香港國際形象。既然議員在國際合作、對日交流方面積極有為，公眾應予以肯定。假若代表團乘坐商務客位合規，也應就事論事，否則香港將在無盡內耗中失去國際競爭力。
本文作者是思哲研究所青年事務教育總監李冠儒。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香港01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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