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籍僑領」梁成運說起

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周一（5月15日）公布，香港永久居民梁成運因涉嫌從事間諜活動，前年4月15日被拘留，並於本周一判囚終身監禁。蘇州法院同時披露了他的香港身份證號碼、港澳居民來往内地通行證號碼、美國護照號碼。

持有美國護照，即是擁有美國國籍。《紐約時報》中文版的報道標題就說，「中國以間諜罪判處一名美國公民終身監禁」，許多香港傳媒也以「美籍港人」來形容梁成運，並翻查網上資料報道他的僑領背景。

不過，僑者，定居海外的中國公民也。而由於中國不承認雙重國籍，所以「美籍」和「僑領」這兩個字詞是有衡突的。入了美籍，即自動喪失中籍（《國籍法》第九條）；入了中籍，就不得保留外籍（《國籍法》第八條）。梁成運除了持有美國護照，同時也持有回鄉證，也就是說他擁有中國國籍。中國不承認雙重國籍，那麼梁成運應該被理解為美籍還是中籍？

香港中國人的外國護照只當旅行證件

這就回到他的另一重身份——香港永久居民。九七前，考慮到香港的歷史和現實情況，全國人大常委會透過解釋《國籍法》，將香港中國公民持有的外國護照僅視為旅行證件，不具有表明國籍身份的法律效力。高等法院上訴法院在謝耀漢案中確認，持中國國籍的香港居民即使取得外國國籍，亦不會自動失去中國國籍，除非按程序向入境處申請退出。既然梁成運仍然持有回鄉證，那他應該沒有撤銷中國國籍，所持有的美國護照因而只能作為旅行證件而非國籍證明。

美國國務院回應梁成運案時表示會向海外被捕的公民提供適當協助，但按照全國人大常委會的釋法，香港中國公民不能因海外護照而享有外國領事保護的權利，美方能提供的協助只怕因而有限。有評論認為美國政府因為梁成運為華裔而不會採取任何外交行動，這也是忽略了華籍的重要性。

因為香港獨特的歷史環境，香港人能夠合法地同時擁有中國國籍和海外護照。不過由此衍生，先有十多年前的副局長外國國籍爭議，近年亦有意見認為所有立法會議員、首長級官員也應該放棄外國護照。按照《基本法》規定，特首、司局長等主要官員、行政會議成員、立法會主席及八成議員、終審法院首席法官不得擁有外國居留權。但隨着中美關係惡化，其他主要官員或治港者擁有外國國籍即使現在不是問題，未來會否引起更多爭議，實屬難料。早前便有報道指，有打算競逐連任的港區人大代表因持有BNO而被勸退。

不論如何安排，當然都要依照《基本法》，並且貫徹「一國兩制」方針。容許香港人持有外國護照，可以說成為了香港的特色之一。其實擁有外國國籍跟支持中國並不一定對立，谷愛凌和陳啟宗就在不同方面有利中美交流。香港有着獨特的歷史背景和待遇，曾經發揮巨大的正面作用，但現在會否反過來令我們兩面不討好，這就取決於治港者的視野和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