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不足」是決策者的藉口

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在周末出席電台節目時表示，社會近年時常出現指責公務員抗疫不力的意見，屬於對公務員與市民或公職人員系統中高層與前線間關係的「挑撥離間」。她重申本港公務員是一支優秀的隊伍，並且認為絕大部分公務員都有努力支持、投入抗疫，又指港府抗疫成果未如理想，並非源於政策缺失，而是因為「能力不足」。

公務員團隊相信為抗疫積極付出過不少血汗苦勞，但就跟林鄭月娥不能只求「無愧於自己」一樣，社會對公職人員的要求遠遠不限於此。他們不可以僅追求自己盡過力了事，而是需要幫助市民克服不同難題，這樣才算對得上社會對他們的信任和授權。

批評指責並非挑撥離間

防疫表現也許是個別反對派重點抨擊港府管治的主題，然而若因如此就把相關聲音一律視為「挑撥離間」，那只是在以偏概全。回顧過去數月，患者入院安排混亂、求助熱線無人接聽、派發物資進度緩慢、不同部門推卸責任……這些全部都是港人在疫情期間切實遇到的窘困。如果說公務員努力投入過後外界便不能夠加以指責，這恐怕會有欠公允。

況且對公務員抗疫表示不滿，並不一定就是「挑撥離間」。日前獲國家主席習近平致信祝賀「弘揚愛國傳統」的香港《大公報》，過去兩年曾多次刊登關於公務員抗疫無方的報道或評論。國務院副總理韓正年初也特地說港府抗疫主體責任不限特首一人，並且督促各個前線部門、全體公務員要努力抗疫。這些聲音難道也都屬於特首口中的「挑撥離間」嗎？

決策必然影響前線成果

更加重要的是，公務員抗疫表現的優劣，跟上層官員的決策息息相關。社會未至於苛求港府防控疫情做到完全「滴水不漏」以至無人染疫或死亡，但至少主事官員也要做到快速回應、調撥有限資源。可惜市民始終只看到高官決策落後形勢，既沒適時堵塞機場防疫漏洞，又無預先準備充足隔離場所，還有全民檢測一事結果說做不做。就算前線公務員再優秀、能力再高、資源再多，欠缺好的上層領導終歸成不了事。

特首把問題歸咎於「能力不足」，但其實面對很多治理問題，港府都可以借「能力不足」來推諉，像是公屋未能三年上樓、貧窮懸殊依舊嚴重、產業結構僵化單一，都可以說成是源於能夠用在建屋、扶貧或投資的人力、物力有限。但若然相關政策及供應有其必要，決策者要做的自然是增加人力、物力，就跟近兩年政府也要持續推升檢測與治療能力，以應付幾波嚴峻的疫情爆發。「能力不足」這理由，說到底只是敷衍塞責的藉口。

在第五波疫情高峰過後，本港防疫能力無疑已經在中央支援下得到大幅提升。林鄭月娥自言很負責任，指太早宣佈放棄連任會使「人走茶涼」、無法在餘下任期內做好管治，又指自己很快可以放下管治重擔——既謂「很快」，即現在還未可以放下重擔。現時本地疫情不幸回升，確診宗數已重上700多宗，接下來會繼續回升還是有效控制，重症及死亡率會否隨之而惡化，這些問題都備受社會各界關注。

現屆政府餘下這半個月任期的疫情防控表現，大概正好幫助社會作出一個蓋棺論定，好看清楚防疫工作究竟是有人「挑撥離間」、港府「能力不足」抑或高層沒好好履行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