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不是第三世界而是兩個世界
蒼顏白髮,臥在露天病床,被褥單薄。此情此景,叫人無不嘆息,鼻子一酸。行政會議成員葉劉淑儀在電台節目上表示,「這麼多人命傷亡,我們在電視看到也心酸,香港變了第三世界,一定要找更強的手段中止疫情,否則香港會淪亡」。
屯門藍地一幢村屋,三戶十五口全部感染新冠病毒,但只要求救護員為他們送五歲女童入醫院。深水埗明愛醫院門外,確診者披着毛毯及保暖錫紙,在病床上瑟縮躺臥,亦有人痛苦呻吟。一些人形容香港已如第三世界,不是沒有道理。
公營醫療體系早已不勝負荷
但其實,香港的醫療問題一直存在,只是第五波疫情大爆發令問題顯得尤其嚴重。例如去年2月,一名63歲的長期病患者在廣華醫院等候入院逾五小時,及後被發現在等候區失去知覺及沒有脈搏,證實不治。去年8月,一名五旬急性肝衰竭患者亦在屯門醫院等候上房七小時未獲安排,最終離世。又以專科門診新症輪候時間為例,2021年在醫管局九龍中聯網求診眼科,輪候中位數長達133星期,亦即兩年半。
或許準確一點來說,問題嚴重的不是香港醫療,而是香港公立醫療體系。市民若付得起幾萬以至十幾萬的費用,在私家醫院求診快很多,排期做手術也只需要一、兩星期。又例如新冠病毒病檢測,若能拿出七百、一千元到私家醫院,核酸測試或是血清抗體測試也能悉數提供。病毒不會分辨有錢人、基層市民,患病人人也有機會,但若然付不起私家醫院、家庭醫生的費用,香港人能得到的醫療服務也就差一大截。
貧富懸殊生活也懸殊
所以說香港是第三世界其實不盡準確,或許我們應該說,香港存在兩個世界,一個有錢人的世界和一個基層生活的世界。香港2016年的堅尼系數是0.539,遲一點會發表的新數字只怕將再創新高。最新統計的貧窮人口達165萬,即是每4.5個香港人便有一人收入處於中位數一半以下。與此同時,香港斥資千萬置業的市民屢見不鮮,去年更有多達232宗億元以上二手樓買賣,山頂一個豪宅車位更以千萬成交,創全球最貴紀錄。
這個就是香港,存在貧富懸殊的兩個世界。這個現象也不是沒有人說,例如現任立法會議員洪雯在去年出版的著作中,便形容「一號香港」是金融界、地產業、商界精英,「二號香港」是向下流的中產或難以向上流的基層,仿佛存在兩個香港。公營醫療不敷使用,劏房戶超過十萬,這些問題一直存在,但是否要到如眼下疫情失控,長者大寒天露宿等候入院,這些問題才能得到正視?
社會不可能泯滅貧富差異,但可以收窄貧富鴻溝。有錢人的世界和貧窮人的世界怎樣也會有分別,但基層的生活需要必須要得到滿足,而且社會更可以是橄欖型。在一個橄欖型的社會,貧富兩頭的人數很少,中間的中產階層卻是龐大,基層有充份的向上流動機會。在一個橄欖型的香港,大部份人能過着不錯的生活,一家四口不用瑟縮劏房,而是有幾百呎的空間生活;病了有能力拿出幾萬元求醫,也可以選擇在公立醫院得到適時的治療……我們能否不是第三世界,也不再是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