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仍然走不出「世界霸權」的外交思維

隨著最後一班美軍C-17運輸機在阿富汗時間周一（30日）下午3時39分離開了喀布爾機場，美國正式撤出在當地的駐軍，結束在阿富汗經營了接近20年的軍事行動。在早前一片混亂的阿富汗局勢陰霾下，美軍最終仍然成功在美國總統拜登早前拋出的限期前（8月31日）撤離阿富汗。

而在美軍正式完結了長達20年在阿富汗的軍事行動後，美國白宮隨即公佈，自8月14日以來，美軍從阿富汗撤離了超過12萬人，當中包括6,000名美國公民及其家人。總統拜登亦在周二（31日）發表了長達26分鐘的全國演說，強調美國利用軍事力量「重塑其他國家」的時代已結束，但表示未來將繼續以人權作為外交政策核心，並將繼續聯同美國的西方盟友一起達到相關目的。

堪稱美國歷史上最長的一次戰爭，拜登儘管把美國從這個泥沼中抽身離開，美國卻未從阿富汗撤軍一事全身而退。美國除了要面對仍然一遍狼藉的阿富汗局勢以及現時擁有大量美製裝備的新塔利班政權外，他倉卒的撤軍決定不但令西方盟友燋頭爛額，更引發歐洲盟友的進一步質疑。而拜登周二動聽的演說更是揭示了美國仍然未有走出其「塑造別國」、「美國優先」的思維。問題是，拜登政府一方面單邊地撤出阿富汗，不顧盟友反對；另一方面卻仍然說美國的外交政策將是繼續聯同盟友利用經濟、外交或其他手段實行干預主義，但美國又有沒有認知到自己一錘定音的時代已經過去？

不同形式的單邊主義

前一任總統特朗普提出「美國優先」的單邊外交主張，因為特朗普所代表的共和黨右翼以及極端派系認為美國在過去幾十年間為世界事務付出太多了，往後美國的外交政策都應該以美國的利益為先。因此，從特朗普開始美國便單邊處理環球事務，先後撤出氣候協定和泛太平洋經濟協定，以及及後跟塔利班簽署撤軍協定。

拜登在今年年初接任總統，儘管強調自己與前任總統特朗普不同，他卻仍然擺脫不了美國向來的單邊外交思維。在撤軍決定上，事實上拜登的思維盡顯其單邊主義，以「美國利益優先」的思維。面對七大工業國以及北約盟友的反對，拜登卻仍然決定在短時間內完全撤出阿富汗，並要求必須在在911恐怖襲擊二十周年之前成為完成有關行動。最終，美國利益大於一切，他的政治前途亦凌駕了美國與歐洲盟友的關係。美國本身扶殖了接近二十年的阿富汗政府亦迅速被遺棄，連同一起駐軍當地的盟友亦在撤軍一事導致燋頭爛額。德國總理默克爾（Angela Merkel）等歐洲領袖無不因為拜登的「國內政治理由」而質疑美國作為盟友的可靠性。而英國保守黨政府亦因為緊隨拜登政府，而被受黨內、黨外的批評攻擊。拜登政府此時此刻強調將繼續聯同盟友以經濟、外交的手段進行人權外交，他是高估了今時今日美國的號照力，還是低估了其盟友的不滿？

說好的汲取教訓呢？

拜登在全面撤軍之後，宣佈美國利用軍事力量「重塑其他國家」的時代已經結束，卻又明言人權將繼續作為其政府的核心外交政策。他的有關說法亦明顯地未有汲取阿富汗戰事上的教訓，不再「以軍事力量重塑其他國家」只是昧於軍事干預的經濟和人命成本，其外交思維仍然是強加價值觀的霸權思維。

阿富汗的教訓本身就是說明美國的社會、政治模式並不一定合符其他國家的需要。阿富汗這個地區長時間是為一個由氏族區分的零散部落社會，一直未能籌組一個具規模的中央集權政權。美國扶殖出一個以西方民主社會為藍本的阿富汗政府，本身就與阿富汗的歷史以及政治、族群、教派現實脫軌。甚至拜登本身在演說中亦談及，二十年的阿富汗戰爭和建設最終是一無所得。今日仍然說將繼續以人權外交作為其政府外交核心思維，老總統是已經忘記了自己剛說過的話，還是以為今日的美國仍然是昔日美好日子的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