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世衛擴權以改革全球公共衛生治理體系

疫情爆發以來，全球約9,600萬人感染，逾200百萬人喪生，從這個角度來看無疑是「大攬炒」，同時印證了「沒有人是孤島」這一簡單道理。一年來，人們充份看到各國在抗疫上的自私和各自為戰，而現行體制亦難以發揮協調各國的責任，致使「團結」淪為一句空話。倘若各國在疫情完結後依然故我，不肯謙虛地直面全球公共衛生治理體系的脆弱，拒絕有意義的改革，那麼人類無可避免要承受下一次教訓。

撇除病毒變種等不可預測的因素，疫情折射的問題是多方面的，尤其是各家自掃門前雪、甚至針鋒相對的現象非常明顯。雖然人們在疫情期間看到像日本向中國送贈醫療物資之類的好人好事，但亦看到「武漢實驗室製造病毒」、「中國收買世衛」等有如陰謀論的指控。最近多間藥廠成功研發疫苗，正當世人看到曙光之際，世衛總幹事譚德塞周一（18日）表示，逾3900萬劑新冠疫苗已分發至49個富裕國家，但某個貧窮國家只獲25劑，世衛發言人後來補充是西非國家幾內亞（Guinea）。難道非洲國家因為較為貧窮，其民眾就不能得到基本的疫苗保障嗎？毫無疑問，這些極端不公平情況都是人性陰暗一面被放大的結果。

德意志哲學家黑格爾曾說：「人類從歷史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沒有從歷史中吸取任何教訓。」這是一句不斷被證實的論斷。例如今天估計沒有多少人記得導致五億人染病的1918年西班牙流感。一百年前的事或許太遠，但最近二十年的教訓似乎也沒有多少人認真看待——新冠疫情的爆發，印證了中國政府沒有充份吸取2003年「沙士」的經驗，2014年伊波拉疫情同樣沒有引起西方社會的廣泛關注。正正因為輕視、甚至蔑視歷史，沒有從中總結經驗，作出相應改革，才會在危機再臨時「倒瀉籮蟹」。今次疫情奪去最少200萬條人命，各國再無理由認定現行機制是有效的。是否改革已是不容爭議，真正問題是如何改革。

世衛有如無牙老虎

建立能夠有力回應公共衞生危機的全球治理機制，已是刻不容緩。在這方面，不必把現行機制推倒重來，而是要思考如何為現有機制亦即世界衛生組織擴權。根據世衛的價值觀契約，它「始終以公共衛生服務為己任」、「致力於卓越的專業衛生工作」、「精誠合作」，問題是世衛欠缺足夠實力實踐這些崇高價值觀。例如對於疫症源頭的調查，它一直處於被動，只能依賴特定國家提供的資訊，當這些國家的資訊最終被證實有誤，世衛便很難洗脫「偏袒」的污名，到頭來會招致人們質疑其是否「專業卓越」。改革方向，是賦予世衛獨立調查權。

在財政問題上，大家都記得特朗普政府停止捐款對世衛造成的打擊。若不在財政上作出改革，取得獨立財政權，世衛既不容易逃離捐款國家的支配，亦難以繼續打擊伊波拉、小兒麻痺等疾病的工作，妨礙它按照專業原則履行價值觀契約。譚德塞近日要求世衛組織基金會在未來三年從新的渠道籌集10億美元，其中七至八成用於世衛組織，其餘用於其他公共衛生組織，誠然是值得考慮的建議。

世衛擴充權力，實際上是為全球治理充權，某程度上會削弱主權國家的權力，因此改革難度不小。究竟是要在今次疫情完結後裝作若無其事，抑或誠實面對全球治理體系的不足，答應在公共衛生危機期間讓渡部份權力，還看各國領袖是否有足夠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