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外交班底曝光 奧巴馬路線復辟對華勢趨軟?
美國總統大選尚餘不及四個月,隨着全國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再度失控,總統特朗普抗疫不力成為眾矢之的。不僅其在眾多游離州份,包括特朗普上屆因搶灘成功而入主白宮的密歇根州、威斯康星州、賓夕法尼亞州三個「鐵鏽地帶」州份,皆落後七至八個百份點,就連德克薩斯州、佛羅里達州兩大票倉皆有易手之虞。民主黨重返白宮在望,拜登團隊亦積極埋班。早前有傳媒便列出拜登的外交班底,名單卻是清一色皆是前朝奧巴馬的舊人,不禁令人疑問奧巴馬外交路線會否復辟。
名單中最為人熟知者,為前國家安全顧問及前駐聯合國大使蘇珊賴斯(Susan Rice)。賴斯曾傳出為副總統人選之一,其擁有資深外交閱歷,又在奧巴馬政府供職多年,更是符合拜登屬意的女性人選,在此種族矛盾尖銳時又擁有非裔身份,雖未曾擔任過民選代表,卻仍是拜登副手的絕佳人選。賴斯作風鷹派,曾主動介入利比亞內戰,最後卻令班加西美國使館人員被殺,時任國務卿希拉里及賴斯因而遭共和黨人窮追猛打。早前賴斯亦跟中國「戰狼」外交官趙立堅在社交媒體交鋒,直斥趙立堅橫加評論美國種族問題為「無恥的種族主義者」。
不過拜登對華路線是軟是硬,則為華盛頓中人所議論紛紛。特朗普早前連續推出多個選舉廣告,直斥拜登為親中派,過去數十年一直協助中國壯大,又不斷淡化中國崛起的威脅。為此拜登陣營亦反撃,推出競選廣告反指特朗普為了跟北京達成貿易協議,在疫情爆發初期淡化事件,又多次盛讚習近平處理疫情得當,更指控其單邊孤立主義如退出世衞等舉動,不僅不能向北京施壓,反令北京更容易在國際社會中填補美國的空缺,直指特朗普方為貨真價實的親中派。兩派人馬一時間鬥誰比誰反華,令人目不暇給。
事實上拜登的過往的對華政策的確為特朗普陣營落得口實,如其在克林頓時期為推動世貿組織創立的旗手之一,並極力歡迎中國加入,令數以百萬計的美國工人飯碗流失到中國,種下了克林頓夫人希拉里在上屆「鐵鏽地帶」敗予聲言要糾正對華貿易不公的特朗普的遠因。拜登兒子亨特(Hunter Biden)的私募股權投資機構渤海華美亦與中資有密切來往,令特朗普陣營質疑此為拜登對華的軟肋。不過美資在中國的龐大利益不限於拜登,就連特朗普本人及其女兒伊萬卡(Ivanka Trump)在華亦有不少生意。
鮑爾或成國務卿
擔任拜登高級外交政策顧問數十年的布林肯(Tony Blinken),離開白宮後創立戰略顧問公司西廂執行顧問團(WestExec Advisors),其官方網站卻仍寫道會為顧客「制定開拓中國市場的戰略」。儘管布林肯接受傳媒訪問時稱拜登一旦成為總統,將會高舉人權外交,並會全面執行《香港人權與民主法》,制裁有關官員、財金機構、企業和個人。然而究竟當中多少只是競選語言,令人疑問。拜登去年選舉辯論時亦曾被問到香港問題,雖揚言會對北京強硬,卻只稱會將香港問題帶到聯合國討論,明顯是雷聲大雨點小。
拜登團隊的外交精英對失去中國此一龐大市場的憂慮,亦可見於任職奧巴馬政府多年的多尼隆兄弟。曾任職奧巴馬國家安全顧問的湯姆多尼隆(Tom Donilon)便極力反對特朗普發動的對華貿易戰,認為貿易保護主義將損害美國的商業利益。曾於奧巴馬時期出任美國駐港領事的唐偉康(Kurt Tong)亦反對制裁香港,認為此會對美國經濟造成損失,反建議應就北京違反《中英聯合聲明》告上海牙國際法院。拜登團隊非無視中國崛起對美國利益的威脅,而是認為特朗普在此場中美爭霸之中用錯策略,將無助遏制中國。
接替賴斯出任駐聯合國大使的鮑爾(Samantha Power),為外界盛傳將執掌國務院。其便以新冠病毒疫情一事強調多邊主義的重要。其抨撃特朗普「美國優先」的單邊主義政策令華府跟傳統盟友日益疏離,令北京的「一帶一路」下的「健康絲綢之路」得以打響。由於特朗普在處理疫情失當,又與其他國家爭奪個人防護裝備及疫苗研發技術,令美國形象大為受損。相反北京則極力借疫情重建其形象,如派大量防疫物資到愛爾蘭、意大利、塞爾維亞等多國,令此場抗疫國際戰線上華府屢屢處於下風。
對華強硬已成朝野主流
拜登團隊聲言一旦重返白宮,將推翻前朝特朗普的外交路線,重新擁抱世界,例如重返《巴黎協議》,重新起用前拜登副國家安全顧問「歐洲通」史密斯(Julie Smith),與歐洲盟友重修舊好,以多邊壓力向北京施壓。與其以殺敵一萬,自損三千的貿易戰線打撃中國,拜登團隊中人認為倒不如加強對自身科技產業的投資,在科技競賽中壓倒中國,並在民主黨擅長的人權問題上更加積極介入。拜登班底的外交路線,似乎亦會徹底揚棄特朗普的好用的「邊緣政策」,重返奧巴馬時代對華鬥而不破的平衡。
不過經歷特朗普治下四年及新冠疫情,中美關係急轉直下,昔日奧巴馬平衡是否仍在已成疑問。曾為希拉里及拜登外交顧問,代表華府敲定伊朗核協議的民主黨智囊蘇利文(Jake Sullivan)雖然主張中美和平共存,亦指出美國對華政策須有重大轉向,必須從過往四十年新自由主義政策徹底扭轉過來,改革貿易協議,以本地工人利益為優先,而非以高盛等投行進入中國市場為談判的優先選項。蘇利文又指應以與中國競爭作為投資科技及工業等政策為目標,放棄昔日視控制國債及赤字增長為首要國家安全的執念。
蘇利文此套跳出新自由主義體系的左翼論述,確是拜登班底清一色奧巴馬前朝舊臣中的一點新風。而事實上,民主黨人對如美俄在《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的立場及方向、重新審視華府在中東的角色,如跟沙特阿拉伯的盟友關係等亦非鐵板一塊,對華政策上更仍是莫衷一是。有強硬派主張要將重要生產鏈遷回美國,有人卻認為中美全面脫鉤毫不現實,而民主黨的華爾街金主則擔憂中美交惡對全球經濟的風險。不管如何,朝野兩黨對華強硬已成主流,但用何種手段、以何種程度、行何種速度,則還要經拜登內閣內的一番拉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