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教育「篤灰網」弊大於利

全國政協副主席、前特首梁振英稱目前香港社會問題的根源在於「極少數在學校向學生灌輸偏激政治思想的老師」，因此他將設立一個專門網站，讓社會各界人士，尤其是教育界和學生家長提供有關教師和教育界在校內校外荼毒學生的資料和證據，以向相關部門和法庭舉報。

早前有小學數學老師在常識科教學中，將虎門銷煙詮釋為英國「為消滅鴉片而發起戰爭」引發公眾對香港教育工作專業性的質疑。其後，中學中史科在鴉片戰爭一節的引用資料，以及DSE歷史課考試中就中日戰爭的討論，再一次將香港的教育問題推上了風口浪尖。這些事件和爭議固然揭示，香港社會需就目前的教育做出一定的反思與探討，譬如如何確任教科目老師的專業性、教學程度的合適性等，這些都是可以討論改進的地方。

社會撕裂有害無利

然而這並不等於應該支持民間篤灰的教育審查方式，而這亦不是香港社會和教育界第一次出現鼓吹私下舉報的風氣，因此這更值得公眾去思考這種方式的利弊，以及這種方式是不是如今香港教育所需要的。

早在2014年，佔中醞釀期時，「保普選反佔中大聯盟」（大聯盟）便召開記者會，宣佈推出「舉報熱線」，讓公眾、教職員、家長、學生就中學內有人發起、宣傳、參與罷課，向大聯盟投訴，大聯盟將向教育局、校方提供數據，甚至公開校名。去年8月，梁振英亦推出「803懸紅爆料網」，將反修例以來的社會事件列排編碼，越過警方的懸賞舉報，以私人名義鼓勵市民舉報。

舉報本身並非對錯。比如源於資訊不對等或操作需要，司法、行政機關也需依賴舉報人檢舉社會中的違法行為，協助政府執法。比如現今的廉政公署也鼓勵民眾舉報貪污行賄，助其展開調查以維護社會廉潔秩序。「向誰舉報」和「舉報什麼」是問題的關鍵。無論是大聯盟還是梁振英發起的舉報活動，既非具有公信力的官方機構，也未必具有足夠的公信力和公證程序，容易讓舉報淪為攻擊他人的告密活動，在目前撕裂的社會氣氛下更是有害無利。

應多方面改善問題

而在「舉報什麼」的問題上，當內容已經偏離貪污、行賄等違法行為時，社會則應予以更多反思與警惕。比如大聯盟和梁振英提倡的舉報不全然涉及非法行為，甚至可能涵蓋了私人政治立場、言論表達等，便有可能讓舉報成為攻擊異見者的武器。尤其是教育方面，教師言論、課本內容引發異議並不是放之不管，而是可以採用公開討論、對話，甚至應該是設立更完善的機制保證老師的素質和課程內容。但以舉報解決意見之爭，容易變質成為打壓異見，也可能變成人身攻擊，加重社會的撕裂。

香港的教育質素不可能靠「篤灰」來完善，而是要教師秉持專業、學校加強管理、教育局盡責提供指引等。舉報成風能否解決香港社會的問題嗎？相信答案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