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肺炎】日本恐爆社區感染　到底什麼出錯了？

日本近日新增多宗新型肺炎確診案，即使撇除已被隔離的「鑽石公主號」，至周日（16日）確診者已達59人，比毗鄰內地的香港還略多。更令人擔憂的是確診者中不少是在日本本地感染，其分布更由最北的北海道至最南的沖繩縣皆有。隨着日本疫情有擴大之勢，甚至連世衛的日籍傳染病專家進藤奈邦子也表示全世界最擔心日本。新型肺炎防疫一事上，日本的表現令人失望，港人從中又可窺到什麼問題呢？

上周六（15日），日本厚生勞動大臣加藤勝信在記者會中坦承難以看清部分國內確診者的感染途徑，疫情在日本已發生變化，在國內蔓延恐難避免。日本政府表示將招開專家會議討論對策。從中國爆發疫情至今已個多月，香港、澳門、台灣等鄰近內地的地區早已對疫情提升最高戒備，甚至不少國家已對中國「封關」暫拒中國人入境。但日本政府採取的對策似乎甚少，甚至至今到了社區傳播已無法阻止的情況，才急忙召開專家會議相討對策，令人不禁擔憂日本疫情。

日本疫情擴大反映的深層次問題

日本政府應對疫情時反應遲緩，以官僚主義和保守見稱的日本政府員備受指摘。但日本疫情難以受控，其實亦有很多不同因素。有很多比較右傾的意見指責日本沒有早期對中國「全面封關」，致使疫情傳播至國內。從單純公共衛生角度而言，全面孤島化的做法一定是切斷病源的最佳方式，然後社會必然為此付上巨大代價。世衛的研究亦早已指出，只針對來自某國的旅客「封關」成效成疑，故此一直在疫情爆發時不建議各國對任何國家完全封關。而日本與中國亦在商務上有大量往來。首先，日本每年接待大量中國旅客，而旅遊業又是推動日本國內消費經濟最大動力之一（單純帳面數字約為5%，尚不包括大量歸類至他處的飲食、零售數據），全面封關雖然可以滿足到一些右派的意願，但更多以旅遊業為收入來源的國民將可能遭到損失。而且，中日之間企業高度關連，難以避免人員來往，全面封關也不是輕言做到。

更不能令人掉以輕心的是，除了「封關」問題外，日本社會的體制與文化也很大程度上助長了疫病傳播。日本人重視工作，而且有強烈「不為他人添麻煩」的社會共識。而且日本一般大企業的正式僱員被開除後找尋新工作一般以往的經驗不被承認，所以很多有一定年資的上班族因恐怕被公司認為懶惰而不敢請病假。員工明知有病仍上班，甚至有些不戴口罩生怕被人認出發病的情況不少。這些問題本身在日本已造成了嚴重的勞工權益問題，在新型肺炎爆發時便成為疫情傳播一個「幫兇」。

近日，東京千葉縣一名20多歲男子確歲新型肺炎，他在確診前曾到網上分享自己抱病及求醫的過程。他在討論區「5ch」以網名「iLyikum50」發文指，他自本月2日起發燒，但由於他階級低下不敢向公司請病假，故發病起至確診期間乃每天照常上班、甚至加班至10點。他懷疑自己染上新型肺炎於是求醫，唯醫生稱院方高層擔心如果醫院出現確診者會被全面檢疫，故一直不願意為他做檢驗，只當一般肺炎處理。由於久病不癒加上病情更趨嚴重，他多番要求醫生為自己檢測，最終在13日才正式確診，相距出現病徵已有12日。這個例子暫時只是個別事件，但其反映的員工不願請假、企業怕麻煩上身等問題都正是日本社會常見的問題，事件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對體制的反思

客觀而論，日本政府對疫情的應對難以稱善，甚至比起內地和香港，都可能做得不夠。網絡上一些著名「精日」的公眾人物，更少有地批評日本政府甚至比港府做得更差。日本除了是亞洲少有的先進發達國家，其社會穩定性、國民質素等也一直備受世界肯定，尤為不少港人所欣賞。故此，新型肺炎的疫情在日本擴散，港人除了要擔心旅行聖地是否安全的問題外，更有不少值得反思的地方。

我們習慣將不同的社會問題歸納成為簡單的二元對立，例如是否有西式民主選舉、是極權或是自由社會等。在某些議題上，不同的政治體制的確對社會有不同影響，但在不少的議題上，其他結構因素更為重要及不容忽略。日本既有民主選舉，又有各種自由，國民質素被稱讚，甚至被稱為世界最低風險的國家，為何在處理疫情為何似乎也不怎麼好？我們不難發現，影響防疫的因素非常多，而日本亦存在一系列、與香港不盡相同的深層次問題。有些問題是日本獨有的，也有些是客觀的大環境所致，但無論何者深挖下去都是很複雜的社會結構問題。這些深層次問題並非單是選舉換一個人，或是小修小補便足以解決，更要花費大量政治和社會動力才能改善。

疫情突顯一些被埋在社會根處的深層處問題，我們更應該借此機會反思到底如何才能改變這深層次問題，而非「頭痛醫頭，腳痛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