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抱美國　不足以讓台灣經濟起飛

台灣大選塵埃落定，民進黨蔡英文以史上高票連任總統。蔡英文甫連任成功，馬上又再打「台灣牌」，強調台灣「主權」並放話稱兩岸不排除一戰的可能。蔡英文連任，雖然不至於因為馬上走向「武統」局面，但兩岸關係無疑是雪上加霜。兩岸關係處於谷底已久，也不可能短期內趨好，可以預期北京會繼續以經濟手段對台灣施加壓力。適逢中美角力持續，美國大打「台灣牌」制約中國，台灣轉向美國尋找經濟出路不難理解。然而，台美加強經濟合作的實際作用始終有限，任何人若以為台灣經濟可以藉此良機起飛，便應該先認清「緊抱美國大腿」的想像與現實。

「台灣牌」成本不菲

蔡英文政府近一兩年「台灣牌」愈打愈響，內地對台灣的經濟政策也愈發收緊，當中最明顯的可算是「自由行」審批。自蔡英文當選總統後兩岸關係轉差，兩地赴台的遊客受到嚴重打擊。根據台灣觀光局的統計，內地遊客在2015年的418萬人高峰後，每年增長轉跌，至2017年只有273萬人次，兩年間大跌35%。兩岸關係因香港反修例風波更為惡化，去年8月內地宣布中止赴台自由行申請。假如不恢復審批，內地赴台旅客可能在今年2月後直接「歸零」。雖然實際上仍會有旅客依其他途徑赴台，「歸零」的講法有點誇張，但對台灣旅遊業的打擊卻是毋庸置疑。

在旅遊以外，內地亦正在減少入口台灣貨物。按台灣貿易局數據，去年首10個月台灣出口至內地及香港貨品為1,076.5億美元，下降6.4%。固然，中美貿易戰與全球經濟放緩和下行對此有一定影響，但去年內地進口數字尚增長1.6%，台灣出口中國貨品遠遠落後於內地整體進口數據，反映了此並非單純經濟大環境所致。

台灣是出口型經濟體，經濟活動很大程度依賴外貿數據，內地的經濟封鎖因此對其經濟打擊重大。在此情況下，蔡英文政府得在內地以外找尋出路，遂在2016年推出「新南向政策」，期望開發東南亞及南亞市場。政策初期的效果頗為明顯，2017年台灣對東盟10國進出口都上升約14%。但政策無以為繼，2018年台灣對東盟10國出口輕微下降不足1%，2019年更再下跌7.24%。與東盟的貿易順差在這兩年間也進一步萎縮，由275億美元下降至189億（31.3%）。更重要的是，由內地帶頭的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議（RCEP）有望於2020年簽訂協議，對台灣的「新南向政策」而言將有更大打擊。簽署國包括了「新南向政策」所指的東盟國家、澳洲、新西蘭等，以及日本等與台灣有重要經貿關係的國家。簽署後，排除在協議之外的台灣將在有更大的關稅和非關稅壁壘，對其發展更為不利。

台美貿易規模遠不及兩岸貿易

在苦無突破口之困境下，台灣轉向依靠美國似是必然選擇。隨着特朗普上台，以及中美角力白熱化，台灣正好成為美國利用打擊中國的重要工具之一。由於美國頻頻打「台灣牌」箝制中國，不少人開始憧憬美國可以成為台灣經濟發展的突破口。

中美貿易戰開打無疑為台灣帶來了一些機會。2018年台灣對美國出口已增加了7.4%；去年首10月更增加17.7%，貿易順差更擴張超過9成。而且，台美正在討論自貿協議（FTA），情況正面，一旦簽署後將可能有更大幫助。但現實上，台灣依靠美國的作用卻是有限。台美貿易在台灣整體貿易的數據中只屬於小部分，長期只有一成左右，即使增加不少還只是13%，但台灣與內地的貿易則為兩成半左以上（包括香港則為三成以上），相差一倍有餘。更重要的是，內地佔台灣出口數更大，為台灣帶來巨額貿易順差，對經濟的作用遠比美國重要。台灣出口至內地的貨品接近其出口總額的三成（包括香港則達四成以上），但對美國的出口則只有14%左右；而台灣對內地的貿易順差（單以去年11月計算）更是對美國的4.8倍（2019年首10月對內地及香港的貿易順差則為對美國的6.2倍）。

吃四方飯同時要自主

做生意是「吃四方飯」，台美加強經貿合作無可厚非，但當台灣在中美角力中決定「選邊站」，甘願成為美國對抗中國的棋子，就容易會顧此失彼。受制於地緣條件，台美關係在經濟上的重要性不可能及得上兩岸關係，更遑論佔台灣七成貿易額的亞洲地區。從數據上看，台灣對美國的經濟依賴效果的確有限。而且，美國在特朗普「美國優先」的政策下，對台灣能帶來多少實質經濟優惠也值得懷疑。特朗普經常非難日、韓、歐等盟友對美的貿易順差，台灣如果一心一意發展對美國的出口，也會令自己成為下一個可能被針對的對象。隨着台美貿易順差增大，以美國數據計算已突破200億美元，故此本月中美國財政部宣布的匯率政策報告已將台灣列入匯率操縱監察名單。不應忘記，美國的匯率操縱名單在1988年剛設置時，台灣便是第一個標籤的關稅區。

一部分台灣人與關注台灣的港人部分更誇張地認為台灣經濟可以藉中美角力此良機，靠「抱美國大腳」重新起飛，實在與現實有相當大的差距。近年，台灣不少民眾都不追求經濟發展改而提倡「小確幸」，反映出不少人也認清了經濟現實，明白兩岸關係轉差有所代價，「緊抱美國大腿」也不是出路。與其將自己的命運交在別人手上，台灣需要反思如何才能使自身經濟持續發展。隔岸觀望台灣局勢的香港人亦要認清現實，不要對美國抱有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