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穆斯林後再強力鎮壓　印度總理莫迪踢鐵板

自上周通過《國籍（修訂）條例草案》後，印度的示威和騷亂浪潮愈演愈烈。尤有甚之，示威活動的參與者已不止是害怕被新法邊緣化、甚或驅逐出境的穆斯林社群，更包括大學生、首都新德里，甚至在執政黨主導的地區也見示威。當局不僅以警方強力鎮壓，更關閉部分地區的電訊網絡，引發民意強烈反撲。自2014年上任後鼓吹民族主義情緒的莫迪，這回可謂踢鐵板。

印度國會剛通過的新法訂明，來自巴基斯坦、阿富汗和孟加拉的非法移民，只要在2014年12月31日前已定居印度，居住滿六年後即可獲得公民資格。據官方的「人道辯詞」，修訂是要更新1955年制定的舊法，以保護來自三國且遭「迫害」的少數民族，諸如印度教徒、錫克教徒、佛教徒、耆那教徒、帕西人（拜火教）和基督教徒，但唯獨伊斯蘭教徒不在名單之列。

將穆斯林扔入孟加拉灣？

在莫迪及其所屬的人民黨（BJP）領導下，印度近年高舉教民族主義的旗幟，甚至衍生出印度教民族主義（Hindutva）一詞。一方面，莫迪的民族主義路線得到不少人民歡迎，正如其他民粹右翼政客般。但另一方面，其針對穆斯林、排斥少數族裔的作風愈來愈赤裸。莫迪政府正計劃落實「國家公民登記」，識別境內的無證移民，排外作風明顯。內政部長暨人民黨領袖沙阿（Amit Shah）本年4月表示，政府「會將一個接一個的滲透者（意指是非法移民）扔入孟加拉灣」，並在本月初再重複，「我向你保證，在2024年大選之前，我將把他們全部趕走」。這足可見負責草擬和推銷修訂案的沙阿，是怎樣看待非法移民。

政府計劃落實公民登記同時，剛通過的國籍法唯獨不給予穆斯林難民取得公民資格，印度社會自然將兩者結合，擔心實際效果是政府可藉此剝奪印度穆斯林的公民身分。即使莫迪政府否認其事，社會對此陰謀的質疑仍然未散。在唯一曾實行「國家公民登記」的阿薩姆邦（Assam），多達200萬人被排除在外，當中有的是在當地居住多年，並且已遭同化、有其社交圈子的「前穆斯林」，有的則是說孟加拉語，卻又信奉印度教徒的人，印度社會質疑莫迪政府實際上欲將穆斯林「扔入孟加拉灣」，有其道理。

在阿薩姆邦等人民黨勝出地區選舉的東北部省分，已先後爆發示威，反映連人民黨的支持者同樣會擔心新法已經「過火」。當然，部分人或許擔心新法會鼓勵住在孟加拉的印度教徒移居當地，威脅到他們既有的語言、文化和傳統，但新法性質帶有歧義，已成眾人之觀感，社會亦希望最高法院在下月審理時可制衡政府。然而，莫迪似乎沒有意識到民怨反彈之大，以警方武力鎮壓示威，為其製造多一個政治炸彈。

武力鎮壓學生惹反感

警方在本月15日鎮壓兩所大學的示威活動，並造成近200名學生受傷後，不少民眾皆不滿當局對Jamia Millia Islamia和Aligarh Muslim University的學生使用過度武力，故群起在周一（16日）於新德里、北方邦等地發起連場示威，聲援學生運動，並要求人民黨堅守印度憲法訂明的世俗原則。及後政府更在多個地區實施144法令，禁止四名或以上人民聚集，並截斷部分電訊網絡，最終令反政府示威遍及全國，連看似不受新法影響的社群亦有參與其中。

印度的人口成份多元為政治現實，莫迪在陰溝裡翻船，反映其在跨種族、多宗教組成的國家中推動狹隘的宗教民族主義，短期內或可爭取選民支持，但若然過度也會有其代價，因打破原有社會平衡而招致民意反彈。自莫迪在2014年上台後，印度已逐步從文化和社會層面「去穆斯林化」，如按印度教神話重新命名城市和街道。國內反穆斯林情緒亦愈來愈明顯，早兩年的泰姬陵爭議也被扯上穆斯林議題。莫迪或許因而大安旨意，自恃在國會「夠票」便可頒布帶有歧視的惡法，將僅佔總人口一成半的穆斯林邊沿化，惟在行政、官僚等「神助攻」下卻弄巧反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