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撕裂現「性攻擊」　「蕩婦羞恥」何時了

當現代文明社會以為已經性別平等、不再歧視女性時，正陷風雨的香港社會卻以此為攻訐工具。眾多涉及性別的傳聞和口號，不僅加深性別歧視，也揭露了公私界線的模糊。

早前，網上廣為流傳一張圖片，圖中一名女性在示威集會現場高舉紙板，以字句自稱「香港慰安婦」、免費以性「酬勞」示威者。這張令人詫異萬分的圖片後來被查證為惡意改圖，原圖紙板上寫的是「香港警察，強姦謀殺」。

另一邊廂，有示威者針對早前被起底的警察家人的情感經歷，以「黑警呃OT，警嫂玩3P」為口號，針對或抹黑警察家人的私人性生活。

這種「性攻擊」例子，不只出現於網上或民間，連行政會議成員羅范淑芬亦在電台節目中引述「朋友的朋友的女兒」的經歷，誇誇其談年輕少女為示威者提供免費性愛，將女示威者推上了道德批判的風口浪尖。這種言論的潛台詞是，女性隨便與男性發生性行為就是不道德，且會比男性吃虧等。

利用「性」在言論上攻擊不同立場的女性，甚至詆毀其陣營，無疑是將「蕩婦羞恥」當成政治工具使用。

蕩婦羞恥（slut shaming）指透過言論等，讓當事人——尤其是女性——對自己的性行為或性慾感到羞恥，通常涉及背離傳統性別期望或被認為是不道德的行為，比如婚前性行為、被強姦、性工作、隨意性行為甚至著裝不符合傳統的規範等，以羞辱和貶低女性。

歐美國家早已經開始打破這種「蕩婦羞恥」帶來的刻板印象，例如2011年加拿大多倫多發起「蕩婦遊行」（Slut Walk），參加者多穿着迷你裙、低胸衣、比堅尼等服裝，抗議社會加諸在女性身上的不平等道德枷鎖。隨後，「蕩婦遊行」迅速擴展在世界各地，比如英國倫敦、冰島雷克雅未克、德國柏林、美國紐約等。然而，近日社會深陷矛盾的香港，卻出現以「蕩婦羞恥」作為政治攻訐的工具，連前高官也在公共場合對「朋友的朋友的女兒」之性事誇誇其談。毋庸置疑，這反映出過去香港的性別平等其實未足，揭露出社會距離真正思想上的性別平等，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過去，香港社會在性別平等問題上表現不俗。根據眾多指標來看，例如立法會女性席位比例、25歲接受過中等教育的性別比例、15歲後就業的性別比例等，香港的性別平等在全球排第14名，比日本、南韓、英國、美國等國家進步。

再者，將「蕩婦羞恥」用作政治工具，也顯示了目前香港社會仍難分清公、私界線。縱然中國過去對統治者的評價，往往混合其公德與私德兩部分，但現代社會早已脫離「家天下」的時代，將個人私生活作為政治立場攻擊和炒作的對象，只會顯得不合宜。然而，香港不僅有針對女性的「蕩婦羞恥」，連男性也受「性道德」攻擊，比如有關黃之鋒性騷擾空姐的謠言，就是試圖以私生活打擊其政治形象。

現代文明社會不僅應該尊重女性，還應尊重個人私生活，分清從政者的「公」、「私」界線。在2019年的香港，女性的情感、性經歷、私生活，並不應作為攻擊異見者的政治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