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向歐輸出民粹主義　歐美矛盾何只貿易？

美國前「國師」班農（Steve Bannon）近日一連接受幾個訪問，不改其偏激路線，一再大放闕詞，附和特朗普及其民粹主義主導的政策。他在周六（21日）接受訪問時，表示將創立名為「The Movement」的基金會，以布魯塞爾為總部，在歐洲鼓吹右翼民粹主義，崩解歐盟的基礎。班農雖已離開政府，但他的思想無疑是為特朗普政策背書。特朗普政府一再出招，希望重施「各個擊破」（divide et impera）的經典外交詭計，挑動歐盟崩解。歐盟雖然多番表示與美國仍是「朋友」，但面對美國的「司馬昭之心」，亦應早日醒悟，認清現實。

白宮前首席策略師班農，一直在美國為右翼民粹主義「傳教」。去年八月離開白宮後，他更積極地走訪歐洲各地推銷其理念，被部分人稱為「極右十字軍」。他企圖將歐洲各地的右翼政黨或勢力結合起來，挑戰歐洲一體化的進程，矛頭直指歐盟。班農一直表態支持歐洲各大民粹政黨，包括法國的「國民陣線」、意大利的「北方聯盟」和「五星運動」等，之後更到訪中東歐的捷克、匈牙利等國，希望加強與當地民粹執政黨派的合作。歐盟是二戰後，歐洲各國為了防止戰爭爆發，重振歐洲發展而自發創立的跨國組織。鼓吹民粹民族主義、反「外人」、重設邊界等，都在打擊歐盟的根基。

班農雖已非官方代表，但他的行為主張，與特朗普政策互相呼應，難言全無關係。特朗普本人也多次對歐盟發表負面評價，例如他一直指斥歐盟從與美國貿易中佔盡利益，對美國不公平，更以汽車關稅作恫嚇。近日歐盟對Google施加43.4億歐元罰款，特朗普又馬上指是歐盟在佔美國便宜。除了在貿易上，特朗普最近在北約與俄國之間的微妙立場，也令美歐關係陷入緊張。

更重要的是，特朗普並非只是不滿意歐盟的表現，而是他從根本處對歐盟反感。他曾表示過雖然很喜歡歐洲的國家，但「歐盟設立是為了佔美國的便宜」（set up to take advantage of the United States）、或是稱歐盟為「敵人」（foe）。本月他訪問英國時，便指英相文翠珊的軟脫歐方案將扼殺美英自貿協定的可能，並建議她控告歐盟。而且，美國多番想拉攏法國在歐盟的框架外，進行雙邊貿易談判。這種妖魔化歐盟、強調歐洲「各國」的講法，無疑與班農的講法如出一轍。

無論是班農的「極右十字軍」或是特朗普的各種政策都顯示，歐盟面對的並不只是單純的貿易爭議，而是美國從根本挑戰歐洲一體化的概念。美國希望分化歐洲各國實行「各國擊破」策略，分別與各國「個別談判」代替歐盟的「集體談判」，盡量利用博弈論獲得大國談判優勢。歐盟即使存在不少問題，但此時刻分裂對歐洲各國而言，只有百害而無一利，就如蘇洵《六國論》所言，「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

站在歐盟立場，如果能與美國成功就貿易談判，固然皆大歡喜；然而，美國不斷挑戰歐盟，即使貿易談判果真成功，美歐關係是否能回暖仍然成疑，蓋「暴秦之欲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愈急」。歐盟認為中國推動「16+1」與中東歐國家的經貿合作，是意圖分裂歐洲實行「各個擊破」戰術，但至少中國並沒有從根本上挑戰歐盟、鼓吹民粹主義。歐盟是時候明白，歐洲最大的敵人是極右民粹主義的崛起。而隨着特朗普當選，歐美西方陣營牢不可破的時代已經終結。在這片混亂當中，歐洲不能再寄望與美國「重修舊好」，應該重新思考如何自我定位，更好地發揮歐洲在世界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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