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觀點】極權之國哈薩克竟是世界和平新希望?

撰文:香港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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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中亞國家哈薩克,相信不少人會立即聯想到《波叔出城》這套諷刺喜戲、龐大的礦產和天然氣資源,更有一位掌權逾四份一世紀的獨裁者 – 納扎爾巴耶夫(Nursultan Nazarbayev)。在2016年聯合國安理會非常任理事國選舉中,哈薩克以壓倒性姿態擊敗泰國,取得了17至18年非常任理事國一席,其外交立場亦贏得全世界的認同,令哈薩克從邊陲之國,一躍成為全球治理體系關鍵一員。到底在朝鮮和伊朗核問題如箭在弦之際,哈薩克的外交政策到底有甚麼魅力,值得全球領袖引以借鑑呢?

哈薩克斯坦總統納扎爾巴耶夫(Nursultan Nazarbayev)最近宣布為國家改名,放棄以俄羅斯西里爾字母(Russian Cyrillic)的英文Kazakhstan,並以拉丁字母為基礎更換為Qazaqstan,將在2025年正式執行。(路透社)

獨裁之國卻是裁減核武的主要推手?

不論是「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或是「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的報告均指出,哈薩克在新聞、集會和選舉自由等方面都屬於極權政體,但其外交「和平路線」亦有我們值得討論之處。

哈薩克自出任安理會非常任理事國後,其外交政策才逐漸受國際社會關注,但早在蘇聯解體後,其「和平路線」已嶄露頭角。今天不少國家欲意發展核武,以作恫嚇敵國之際,哈薩克卻早在90年代已經反其道而行,自願放棄繼承前蘇聯在該國留下的龐大核武庫,堅持無核化立場,並拒絕當「全球第四大核武國」的軍事地位。

蘇聯解體後,哈薩克忽然接收了一份「天掉下來的禮物」,其核武藏量比中、法、英三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還要多。儘管如此,哈薩克並沒乘機像朝鮮金氏政權一樣,動輒就拿出核武按鍵出來,威脅國際社會以取換談批籌碼。反而,哈薩克成了裁減核武和核不擴散的主要倡導國。

外型酷似宮殿的哈薩克總統府,從落成之日起至今仍未換過主人。(視覺中國)
俄、土、伊三國走在一起,共同建立在哈薩克首都阿斯塔納(Astana)舉行敘國停火會談,欲在日內瓦體系以外爭取更多話語權。(Getty Image)

按道理,蘇聯遺留下來的核武庫是一份豐富的政治財富,除了能大幅減少常規軍隊的開支外,還能對外出售核器裝備和技術(傳聞利比亞前狂人領袖卡達菲曾出價求購)。不過哈薩克總統納扎爾巴耶夫卻因國內高漲的反核示威而另有盤算。1989年2月,蘇聯當局一如既往在塞米巴拉金斯克(Semipalatinsk)進行核試,部分放射性氣體飄到周邊城市,並遠超當時安全水平,令當地群情激憤。同年十月另一次核試,終於激發逾十萬人起來抗爭遊行。哈薩克獨立後的反核政策亦在此「無心插柳」下形成。

目前,哈薩克除了參與聯合國在科特迪瓦、海地和西撒哈拉的維和行動外,也積極地不同的國際糾紛上扮演「中間人」(broker)的角色。在伊朗核問題上,納扎爾巴耶夫促成了兩輪會議,讓安理會五個常任理事國在阿拉木圖與伊朗進行對話,並設立「低濃度濃縮鈾銀行」,向簽署核協議的伊朗提供60噸天然鈾作和平用途;在鳥克蘭和敘利亞問題上,哈薩克亦致力將各派系拉到談判桌上,間接促成兩國內部停火協議。由此可見,以極權手段治國的納扎爾巴耶夫在外交事務上的積極性不遜於任何一個大國。

6月8日至9日,上海合作組織元首會議在哈薩克首都阿斯塔納舉行,國家主席習近平、俄羅斯總統普京等國家元首都有出席。(美聯社)

小國大外交:哈薩克式「多邊外交」外交政策

夾在中俄兩個大國之間,再加上美國在全球事務的影響力,哈薩克的外交路線卻並未就此袒護任何一國。自獨立以來,哈薩克一向奉行多邊外交(Multi-vector Foreign Policy),納扎爾巴耶夫一直強調,哈薩克是一個地理上跨越歐亞版塊的國家,其外交方針是作為歐亞諸國之間的橋樑,與區內多個國家建立「互惠互利」和「友好睦鄰」的關係,從而確保哈薩克的獨立和主權,也能抵消俄羅斯在中亞的影響力。換言之,哈薩克的立場既非親西方、亦非親俄,而是按照己國意願行事。

例如,在美國大使館遷都耶路撒冷一事上,哈薩克無視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削減財政資助」威脅,在聯合國大會中投下反對美國一票。儘管納扎爾巴耶夫即將在月中與特朗普會面,但仍與國際社會站在同一陣線。

目前,哈薩克在安理會內有七項重點議程,包捨全球無核化;防止及結束區域性和全球軍事衝突;推動中亞成為和平、安全、合作和區域發展典範;推動非洲內部和平與安全;打擊國際恐怖主義和極端暴力主義;推進安全與發展之間的聯繫及推動聯合國改革。雖表面上看似是陳腔濫調,但無疑亦是當今國際政治上最逼切的挑戰。

習近平與出席「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的哈薩克總統扎爾巴耶夫。(Getty Image)

在大國的政治博弈場上,作為小國的哈薩克,其中間人角色能實現三個效果:一、以中立國的身份發聲,對沖俄國在區內的影響力時,亦不會開罪其主要貿易夥伴;二、提升國際聲望,分散國際社會對當局打壓國內人權議題的關注;三、最重要是,將國內議題提升至國際層面,以爭取更多資源。以極端暴力主義為例,哈薩克如同其他中亞國家一樣,正面對「伊斯蘭國」敗走後,恐怖份子「回流」問題,故在聯合國推動反恐議題,能爭取國際社會增撥資源,間接借聯合國之力解決國內問題。

這些外交上的操作,都需要甚高智慧的外交手腕來平衡各方利益,才能乎合小國的生存之道。自16年尾,納扎爾巴耶夫巧妙地將主持了「阿斯塔納對話」,成功將俄羅斯、伊朗、土耳其、敘利亞政府和武裝反對派集結起來,逐步落實停火協議,解決歷時多年的敘利亞內戰。毫無疑問,納扎爾巴耶夫是現時其中一個在位最長的獨裁者(蘇聯解體後執政至今),但他在充當「國際調解員」的角色上也有不少建樹。所以在未來的時間,在新聞上看到納扎爾巴耶夫出任「美俄關係調解員」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