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不只是數字　施政要體現公平

農曆新年假期前後政府高官落區頻頻，不只一名市民表達不希望取消兩元乘車優惠。以近年的政治環境以及社會氣氛而言，市民如此發聲，他們對此議題的重視程度可想而知。觀乎立法會議員以及政黨提出的《財政預算案》建議，也可見兩元乘車優惠是各方共同關注所在。

工聯會星期一（2月3日）向財政司司長陳茂波遞交建議書，指出乘車優惠可以鼓勵長者出行增加社交，有利釋放長者勞動力，因而他們反對削減優惠。工聯會認為巴士公司可以針對「長車短搭」實施分段收費，公共交通營辦商亦應該把長者票價優惠適用年齡下降至60歲，與政府分擔成本。

三日後，立法會議員謝偉俊與財政司司長陳茂波會面，亦提到政府官員若然俸祿不減，唯獨削減兩元乘車優惠的市民福利，會令社會覺得「肥官瘦民」，不利民心凝聚。他建議問責官員「先減為敬」，提升《財政預算案》開源節流政策公信力。A4聯盟立法會議員楊永杰、梁文廣、張欣宇和林素蔚今天（2月6日）亦向陳茂波爭取保留兩元乘車優惠，並要求公共交通營辦商將長者半價票價擴展至60至64歲，減輕政府的補貼開支。

為何現在財赤就向小市民開刀？這樣公平嗎？我認為這不是惠民生。

即使是商界代表例如經民聯，亦只表示「繼續保留兩元乘車優惠，考慮因應通脹理性討論上調至三元或四元，並制訂防止濫用機制」，而並未提到要取消60至64歲市民的優惠。由此可見，讓60至64歲市民繼續享有乘車優惠可以說是社會共識，雖然如何因應通脹調整，或者如何減省政府補貼成本，各界各有見解。

當然，社會共識有時也會被嗤之以鼻。前運輸及房屋局局長張炳良前年5月形容放寬乘車優惠只是為了回應政黨訴求以及緩和民怨，近日又再批評政府出現「高層民粹與花錢解決問題作風」。對於有意見認為與其調整長者乘車優惠，不如高級官員減薪，民主思路亦反駁指公務員的薪酬機制不能基於民粹主義的考慮。

為什麼削減乘車優惠不是民粹，但公務員或高官減薪卻是民粹？以數字論數字，每年公務員按機制調高薪級表，為公帑帶來大約30億至50億元額外開支，跟兩元乘車優惠所涉及的40億元相若。如果只說首長級公務員，目前常額職位1493個，編外職位95個，D4以上年薪逾300萬元，這還未算上正副司局長及政治助理等幾十人的薪酬，加起來又是幾十億元開支。

更重要的是，公共財政不只是看數字，也關乎政治傳訊。就好像2020年新冠疫情初期，特首林鄭月娥、所有政治任命官員和行政會議成員捐出一個月薪酬，1000萬多的銀碼固然不足以應付世紀疫情，但至少向社會展示高官共度時艱的意願。現在政府要扭轉財政赤字，開什麼源、節哪些流除了是一門會計的學問之外，更是重要的政治一課，在在反映官員抱持什麼價值，提倡哪些理念。如果取消60歲至64歲的乘車優惠，意味了什麼？薪俸稅的寬減一年比一年少，小市民作何想？在福利開支節流的同時，有沒有令經濟發展成果普惠社會，讓有能力的階層承擔更多？

觀乎立法會議員和政黨的節流倡議，例如G19建議改革公務員增薪點制度，切實獎勵表現優異者，促使平庸者改進；新民黨主張暫時凍結公務員薪酬調整，暫停招聘最少六個月，同步檢視編制及鼓勵部門精簡人手，同樣傳達了一個重要的政治訊號——他們認為政府團隊的效率可以改善。如果這不只是他們的觀感，更是社會多數人的印象，那麼這場財赤大辯論反映的遠不只是帳目數字，對政府管治更有重要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