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閃男女.影評】聽不到的愛情 韓國聽障人士的艱難處境

撰文:鍾樂偉
出版:更新:

近年隨着題材多樣化,以輕鬆愛情小品為賣點的韓國電影,變得不再受重視。
然而,這類較大眾化的愛情喜劇,於韓國總有一定叫座力,尤其有群星坐陣的「大卡士」,更是票房保證。
最近於香港上映的韓國電影《放閃男女》,正就是這類題材的表表者。

(《放閃男女》電影劇照)

電影《放閃男女》以三段愛情小品為故事:

電視台女編劇趙景雅(李美妍飾)寫了一個新劇本,但想不到,她與今天的韓流巨星盧振宇(劉亞仁飾)曾經有過一段情;
被未婚妻甩掉的暖男成燦(金柱赫飾),陰差陽錯,與投資失利的美魔女周蘭(崔智友飾)同居;
擅寫情歌的音樂人秀浩(姜河那飾)情竇初開,對情場老手娜妍(李絮飾)一見傾心。

三段感情關係,本來各自發展,但透過小確幸的偶然,在面書上成了連繫點,最終眾人竟能聚在一起,成就了一個完整的輕鬆愛情喜劇。

電視台女編劇趙景雅(李美妍飾)寫了一個新劇本,但想不到她與今天的韓流巨星盧振宇(劉亞仁飾)曾經有過一段情。(《放閃男女》電影劇照)

聽障音樂人 有苦自己知

輕鬆以外,姜河那飾演的秀浩,雖然是一位出眾的音樂家,卻是一位聽障人士。電影裏,秀浩在與娜妍剖白自己的過去時,指出他原不是天生失去聽覺,只是因為一次意外,令他失去了大部分的聽力。然而聽不到聲音,阻止不了他要成為音樂家的夢想。

他透過勤奮克服了聲音障礙,也努力學習閱讀唇語,令他可以在聽不到聲音的情況下,透過看着對方說話的口型,知道別人的說話內容。由於他還懂得說話,因而可以一邊讀唇語,一邊說話,外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聾子。然而,後來因為要與娜妍看話劇,在外時聽不到身邊的外賣電單車不斷地響號,結果釀成交通意外。受了輕傷的電單車司機只是破口辱罵秀浩,指摘他假扮聽障,不斷傷害秀浩弱小的自尊心。

現實中的韓國聽障人士 比秀浩還要慘

從電影跳至現實,像秀浩一樣失去聽覺的韓國人口總數原來不容忽視。根據韓國保健福祉部的統計,2014 年,韓國一共有 24 萬名聽障人士,但是他們的地位一直未受社會重視,有時候更受盡別人白眼。與現實相比,秀浩能夠說話已是較為幸運的一位,因為對於大部分失去聽覺的韓國人來說,雖然他們是韓國人,韓語卻不是他們的第一語言。他們未能說話,韓國手語才是主要溝通的語言。

擅寫情歌的音樂人秀浩(姜河那飾),情竇初開,對情場老手娜妍(李絮飾) 一見傾心。(《放閃男女》電影劇照)

多年來,韓國政府對聽障人士手語發展的支援一直落後,導致聽障人士未能與主流社會溝通,缺乏應有的交流與接觸。孤獨與被社會遺棄的感覺自然日益加強。按早前《韓民族日報》報導,韓國現時擁有 190 多間手語中心,專門為聽障人士服務,但是全國至今只有 1,200 位專業手語翻譯人員,根本不足以為 20 多萬聽障人士與社會交流。

要聽障人士學說話 還是要其他人學手語?

從韓國政府對支援手語的政策不足,我們大概可以知道,韓國政府一直以來只以冷待心態處理聽障人士的訴求,因為在政府眼中,一直以來,都只希望聽障人士能透過重新學習說話,而不是要主流社會學習手語來遷就。所以政府執意的手法,是為聽障人士提供語言治療服務,務求把他們重新引領至以說話作溝通的主流世界。

與現實相比,秀浩能夠說話,已是較為幸運的一位。(《放閃男女》電影劇照)

當然,回到 19 世紀初的大部分西方主流社會,多是以「口語教學法」,即以讀唇與教聽障人發音讀字,來支援他們與社會交流。但由 20 世紀開始,不少國家雖然繼續使用「口語教學」,但都慢慢承認手語作為它們的法定語言。

多年游說下,韓國手語剛剛被納入國家法定語言,然而韓國特殊學校教學老師大部分仍不懂手語。聽障學生最終只能無可奈何地選擇入讀一般的學校,在滿佈學習障礙的環境中成長。

「韓國手語」和「韓字手語」 韓國有兩種手語?

受日本影響,韓國自 19 世紀末建立屬於韓國的「韓國手語」後,聽障人士便擁有了自己的溝通語言。但是,多年來,韓國政府也只推動聽障人士「口語教學」,不少韓國聽障人士也不懂「韓國手語」。直至 80 年代開始,政府才銳意改革,同時推動韓國聽障人士學習「韓字手語」——以韓國文字標誌與句子文法為手號新手語——務求以此來協助聽障人士閱讀韓文,增加識字率。

秀浩雖擁有聽障,但最終娜妍也未有介懷他的背景。(《放閃男女》電影劇照)

現在,韓國社會普遍流通着兩種手語,一是「韓國手語」,另一則是「韓字手語」。哪一種才是對韓國聽障人士最合適的語言?韓國政府與社會一直未有定案。有一些學術研究顯示,「韓國手語」較能推動聽障人士增強閱讀能力,協助他們與社會交流。也有些研究指出,畢竟韓語才是主流共通語言,「韓國手語」只能是外來語言,無法挑戰「韓字手語」這種以韓文為標示,作為韓國人自然選擇的第一語言。

但無論如何,正如電影中姜河那飾演的秀浩雖擁有聽障,但最終娜妍也未有介懷他的背景,以「愛情」這種世界共通語言,打破隔閡,才是電影中最令人動容的地方。

(本文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