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比奧料任國務卿:「佛羅里達幫」對特朗普外交2.0有何啟示?
特朗普(Donald Trump)的「第二家園」佛羅里達州(Florida)時間11月11日晚上,美國媒體紛紛傳出特朗普將任命佛州聯邦參議員魯比奧(Marco Rubio)為新任國務卿。此前特朗普已傳出任命佛州聯邦眾議員沃爾茲(Mike Waltz)出任白宮國家安全顧問。若然如此,兩大外交要職都將由佛羅里達州的政客擔任。
紐約幫與佛州幫
從目前的特朗普官員任命名單可見,他出生成長的紐約州,以及他現居的佛羅里達州,似乎是未來華府權力核心的來源。
佛州競選工程老手Susie Wiles將會成為他的幕僚長。出自紐約的霍曼(Tom Homan)將會成為他的「邊境沙皇」(Border Czar),主導驅逐非法移民出境的政策。前紐約聯邦眾議員李修頓(Lee Zeldin)沒有能源產業或氣候政策背景,卻將出掌國家環境保護局(EPA),預計會完全聽令特朗普落實消除規管、「鑽油,寶貝,鑽油」(drill, baby, drill)的政策。多次批評聯合國「反猶太」、來自紐約的眾議院共和黨會議主席斯蒂芬尼克(Elise Stefanik)則會出任美國駐聯合國大使。
直至目前為此的主要官員任命名單上,唯一不是來自紐約或佛羅里達的就只有特朗普下野後也長期跟隨其左右的極右智囊米勒(Stephen Miller)--他是加州人。他將會擔任白宮副幕僚長,預計會同霍曼聯手推動將1100萬非法移民驅逐出境的艱難政策(按:當中八成定居美國超過10年,有超過400萬子女是美國公民)。
門羅主義指向中國
如果說「紐約幫」的任命可能只是特朗普個人背景的偶然,特朗普用兩個佛州政客主理美國外交,卻突顯出特朗普外交2.0的側重點。
佛羅里達州有三成人口是拉丁裔。邁阿密更曾經被《經濟學人》形容為「拉丁美洲的商業首都」。從佛州的角度來看美國外交,確實有與別不同的觀點。
無論是魯比奧,還是沃爾茲,甚至是沃爾茲國會選區的前任議員、現任佛州州長德桑蒂斯(Ron DeSantis),談到美國外交時的其中一個重點原則就是19世紀已有的所謂「門羅主義」(Monroe Doctrine),認為任何對於美洲地區政治事務的外國勢力干預也有可能構成針對美國的敵對行為,而美國則必須保護其在美洲地區的勢力範圍和利益。
以往,門羅主義針對的對象是歐洲的殖民主義國家。今天,其針對對象就是中國和俄羅斯。
沃爾茲從事27年,曾是美國陸軍特種部隊成員,在阿富汗等地執勤,2019年加入國會之後,迅速成為其中最為反華的議員之中。他曾推動立法減少美國對於中國關鍵金屬的依賴,是眾議院中國小組(House China Task Force)的成員,也是最早呼籲美國杯葛2022年北京冬奧的聯邦眾議員。他曾稱美國正同中國共產黨打新冷戰。
其中,由於沃爾茲的佛州背景,他也特別關心有關中國在古巴建立軍事存在的說法,聲稱中國已在離佛羅里達百餘公里的古巴建有間諜基地,又指責中國公司(按:指的是長和)控制巴拿馬運河的部份港口。他曾表示,美國需要一個「新門羅主義」專門去阻止中國的經濟和軍事影響力。
無獨有偶,本身就是拉丁裔的魯比奧也是門羅主義的支持者。他曾同德桑蒂斯一起以門羅主義切入去批評拜登(Joe Biden)的古巴政策。魯比奧2023年也是參議院藉門羅主義提出200周年之機重新肯定門羅主義的決議案的倡議者之一。
2011年已成為參議員的魯比奧也一直是對華強硬派。他支持香港2014年的雨傘運動,反對中國企業投資美國科技公司,又警告特朗普當局要注意中國對於美國媒體和學術機構的影響。2019年,魯比奧已針對「中國製造2025」發表報告,並在2024年發表另一份報告評述中國在各個關鍵產業的進展,認為美國應該以針對性的產業政策應對。
本年7月,魯比奧也為特朗普要求台灣交「保護費」的言論向外界釋疑,表明特朗普將會繼續支持台灣。對於特朗普政策的不確定性,有分析認為除了前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之外,魯比奧也是特朗普示意美國對台支持的人選。
中國優先派勝出?
在沃爾茲和魯比奧任命的消息傳出之前,部份分析抱持「解鈴還需繫鈴人」的觀點,認為「特朗普2.0」有可能扭轉其首屆任期造就的華府對華鷹派共識。畢竟,特朗普疑因金主遊說已經改變了他對於封殺TikTok的態度,而且特朗普從來是個生意人,其中國政策並沒有像拜登般局限在「民主對抗專制」的意識形態論述之中。
不過,至少從沃爾茲和魯比奧的任命來看,我們還是不能期待「特朗普2.0」的中國政策會出現逆轉,又或者其對華加徵60%關稅的競選承諾只是說說而已。
在共和黨的外交政策分類上,沃爾茲和魯比奧可算是「中國優先派」(prioritisers)。在俄烏戰爭的背景之下,他們並不是不同情烏克蘭,卻認為歐洲應該為烏克蘭付出更多,而美國則應該全力集中對付中國。(按:不過,對於以色列,他們卻是全力支持的。)
沃爾茲曾撰文稱「在俄羅斯將北約和美國拉進戰爭之前阻止俄羅斯是正確的事,但成本不應該只由美國人民的肩膀來負擔」,指出西歐國家必需出力。魯比奧亦一直讚揚烏克蘭人對抗俄羅斯的勇敢作戰,但他認為「我們在資助的是一個戰爭僵局」,這場戰爭必需被結束。
這種說法,跟候任副總統萬斯(J.D. Vance)那種不顧烏克蘭死活的美國優先外交政策不同。對於萬斯而言,只要與美國民眾的利益無關,美國外交就不必理會。因此,對他而言,台灣因為是半導體生產所不可或缺的重地,對美國重要,但烏克蘭戰勝戰敗則不是美國應該關心的事。
簡單而言,像沃爾茲、魯比奧這類「中國優先派」的人,他們的外交政策是基於地緣政治的邏輯。而像萬斯這一類MAGA派,一切也是以美國民眾的實際利益出發,美國的全球地位不是其主要考量。
從沃爾茲和魯比奧的任命可見,「特朗普2.0」依然會以對華鷹派外交的方式開局。其中,過去較少得到關注的中國-拉丁美洲國家關係,很可能會成為美國對華政策的重點關注領域。
當然,特朗普本質上是個充滿不確定性的領袖人物。這種鷹派開局會否持續,還待觀察。然而,期待「特朗普2.0」會像變魔術一樣扭轉中美關係跡軌的分析人士,大概只能繼續期待他們的分析有一天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