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男童深圳遇襲身亡引發的人性思考

撰文:杭子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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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吉林、蘇州、深圳等連續發生的幾起外國人遇襲事件,已經很難用孤立事件來定義了。儘管中國仍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國家,從中國龐大的人口規模看,這些事件的發生頻率仍然維持在極低水平,從關聯性看幾起事件之間也沒有必然聯繫,但類似事件連續頻發,已經足以反映出該問題具有一定程度的普遍性、持續增多的危險性和後果的極端嚴重性。

一個十歲的孩子,隨父母到中國來學習生活,卻在母親的面前眼睜睜被人一刀刀殺死,而且據說腸子都外露,死前在血泊中圓睜眼睛,這場景,想想都讓人無法接受。我們說當年的日本帝國主義和軍國主義侵略者是可恨的、無恥的、該死的,最重要和關鍵的原因,就是他們持強凌弱,侵略弱國,欺負弱者,殘殺婦孺百姓。那麼這個揮刀在母親面前殘殺小孩的貨色,和可恨的日本軍國主義分子有什麼區別?

在功利主義和現實主義氛圍下,不少人談論起這些事的時候,總是對外國投資的影響,對對外開放格局的影響,對雙邊關係的影響,以及對國家和民族良好形象的影響來談這件事,痛罵這種傻逼沒有腦子,干擾破壞了經濟開放大局和雙邊關係大局——這些影響確實不能低估,屢發這種孤狼性的極端仇恨排外事件,必然會導致國家經濟和對外交流等宏觀層面造成慘重損失。

但其實,對人道道德、人類基本價值倫理的挑戰,才是問題的核心,是最應該被觸動、最應該深入思考的層面。

就好像當年那些面目可憎的日本帝國主義和軍國主義分子,到底是什麼讓他們從老實巴交的平民變成了十惡不赦的殺人惡魔?是他們不懂大局、不懂日本作為一個民族國家的利益所在嗎?不,他們非常懂,了解那段日本歷史的人,都知道他們實在太懂了,他們精於此道,並且進行了很多非常深入的理論研究和政策辯論。他們其實是從極端民粹思潮氾濫,人道道德和價值倫理的一步步淪喪開始,走上了後來的不歸路。

2024年6月28日,蘇州日本人學校斬人案的傷者胡友平26日因傷重離世,日本駐華大使館降半旗致哀。(日本駐華大使館微博)

人之為人,是因為有人的良知,遵循人的價值規範,但人也是一種有獸性的物種。如果人類的獸性被不當煽動、激發、釋放出來,一點也不比一般動物好到哪裏,甚至比動物更殘忍。

通觀人類歷史不難發現,人類這種獸性被煽動、激發、釋放後的可怕的力量,不僅表現在民族之間、國家之間,還經常表現在民族國家之內,當一國內不同利益與價值群體的獸性被激發釋放,往往更慘不忍睹。

而制度法律與人文教育就是遏制人類獸性的最好的工具,前者用以鎮惡除邪,後者用以教化人心。這是人類在數千年曆史中、在人類獸性一輪輪釋放製造的悲劇中,用血淚總結摸索出來的有效工具,是為全人類普遍價值。只有用好這兩個工具,才能把人類獸性的魔鬼,裝回所羅門的瓶子裏。

黑格爾說,人類從歷史中獲得的唯一教訓,就是從不吸取任何教訓,他難道就不會犯絕對主義的錯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