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之人︱視棟篤笑精神為人生哲學 區焯文:將逆境變為喜劇
香港溫情喜劇《說笑之人》上周正式上映,電影由吳肇軒、袁富華、伍詠詩主演,講述一位輕度弱智的單親父親,養育獨子成長,兒子卓文大學畢業後則成為一位棟篤笑表演者,透過轉化成長期間與父親相處的悲喜點滴,成為棟篤笑的原材料。《說笑之人》由《毛俠》導演區焯文執導,區導演早前在接受《香港01》專訪,分享對棟篤笑精神的感悟,以及棟篤笑外衣下的親情故事。
棟篤笑的神話
香港曾經歷棟篤笑的黃金年代,自黃子華於1990年舉行首場棟篤笑後,張達明、林海峰等藝人亦先後舉行個人棟篤笑,連殿堂級喜劇大師許冠文亦借鑑該現場表演模式。區焯文導演直言自己深受棟篤笑影響,直言欣賞棟篤笑的表演模式:「因為我很喜歡簡約,要一針見血、打動到觀眾!棟篤笑正正如此,一個人、一枝咪、一個台,足以打動觀眾,讓我認為非常神化!比舞台劇、獨腳戲更神化,獨腳戲可能也有其他配套,但棟篤笑真的沒有!」他更認為棟篤笑不受場地所限,甚至隨時站起也能夠講棟篤笑,這種魔力讓他渴望更深切了解棟篤笑。
棟篤笑轉化逆境為喜劇
區焯文表示棟篤笑雖然經歷黃金年代,然而香港的棟篤笑文化絕對需要更大力推廣。區焯文分析指:「現在大家認識的棟篤笑表演者,其實均為藝人、演員,甚至只有幾個。他們不單純是棟篤笑表演者,他們其實是明星。但棟篤笑其實有表演者,而香港也有,但知名度遠遠不及外國,甚至遠不及香港『神位』棟篤笑藝人。」
區焯文表示自己認識許多「真.棟篤笑藝人」,人數遠比外界認識更多,緊密接觸後亦了解到棟篤笑藝人在香港生存有多不容易,他直言:「我這部戲其實在說人生、一對父子在經歷的不容易,正正能用棟篤笑這一套事業、表演的生涯,也非常不容易,非常適合男主角的逆境元素,我便將棟篤笑的背景注入。」
《說笑之人》透過華哥(袁富華 飾)與文少(吳肇軒 飾)一對父子的故事,道出棟篤笑最核心的精神:「我絕對希望觀眾捉到棟篤笑的精神,如何將逆境變為喜劇,將逆境變成與大家談笑風生的題材。因為人生充滿逆境,就算現在雨過天晴,但太陽始終會升起、會落山。如果沒有這種棟篤笑的精神,人生實在太痛苦了。」區焯文笑言許多人以為棟篤笑只是在舞台上「講Gag」,但其實背後的精神是要有所經歷,跌得有多深、講出來的笑話便會獲得最響亮的笑聲。導演引用另一位偶像的名言說明:「差利卓別靈也說『最好的喜劇由悲劇衍生出來』這是一種反差。除了是一種棟篤笑的精神,亦是人面對逆境的精神。」更表示是自己的人生哲學,了解到棟篤笑精神後便不謀而合。
由袁富華飾演智障單親父:不二之選
袁富華在《說笑之人》裡飾演的輕度智障單親爸爸華哥,是電影的最大亮點,區焯文導演亦透過簡單的戲名嘗試投射出兩種解讀的角度:「《說笑之人》表面上好像在講軒仔(詹卓文),一個在舞台上講笑話的人;而Ben哥(詹家華)則在社會中是個『被笑之人』,被人笑、看不起,但我正正想說真正現實中的說笑之人其實是Ben哥(的角色)。一個令大家歡樂、溫暖、感動的才是說笑之人。」區導表示過去看過許多Ben哥的戲,認為他擁有一種在寫實演出裡,帶出歡樂及娛樂性的能力,更表示:「起初我設定一個有輕度智障的單親爸爸、養大一個兒子的角色,我要找一位演員能夠擔起這個重任,Ben哥就是不二之選!」
寫作劇本期間設計好華哥一角,在袁富華的演繹下,區焯文表示驚喜處處:「觀眾所見的華哥,其實有許多Ben哥的input在當中,我們經過許多溝通,他亦給予許多意見,甚至連華哥的病癥他也為我雕琢得很細緻。」導演更舉例:「去到臨終前,華哥連吞嚥也有問題,他做得很細緻,觀眾着眼看華哥的人生歷程,也足夠回味,看幾次才能發現他的細節位。我寫也沒有寫得這麼仔細,但Ben哥在演繹時賦予這個角色立體感與層次。」
撞名男主角
吳肇軒飾演的男主角名為詹卓文,與導演區焯文的名字同音異字,區焯文笑指:「因為我這部戲希望返回最原始、心底觸動到我的事,除了棟篤笑表演者的辛酸、背後的精神外,最觸動到我自己的元素,包括荃灣——我土生土長的地方;我的母校中學——許多悲歡離合、走堂出貓在裡面發生;最重要是我與父親的關係。」
區焯文談及父親的職業,令父子早年相處機會較少:「我爸爸是一位中港司機,好少機會見面,在他退休後才有時間食飯、溝通,我才發現原來爸爸之前默默為這個家付出了許多!」他直言中港司機大多於60至65歲退休,然而父親卻工作至70歲,他起初只感到好奇,後來才發現當年因為自己還在求學當中,父親便走法律罅延續中港司機工作,當時甚至頗提心吊膽。區焯文分享自己的故事後坦言:「我撫心自問,甚麼關係最能打動我?父子的關係最能打動我,於是我便寫一對父子的故事。」
子華封咪後
黃子華於2018年舉行《金盆𠺘口》後宣布封咪,在26場棟篤笑後接受訪問時,黃子華曾言:「我諗好多嘢已經笑唔出,唔知點笑,大勢係悲觀。」對於子華神因此而封咪,態度上與《說笑之人》裡棟篤笑最核心的精神存在差異,區焯文表示:「這部戲與子華神封咪後,再有所發展。軒仔的角色也曾說自己的人生很慘,父親有病、成世被人笑,連同學也知道,這些悲慘的經歷纏繞着他,令他無法再講笑話,正正是這部戲最難搞的死結。」
對於悲觀心理,區焯文表示:「人生悲慘的事佔大多數,如果能力面對自己悲慘、陰暗的一面,能夠放在舞台上與大家分享,不論是否好笑,已經突破了自己,是一種心理的掙扎。」他亦表示詹卓文的結局,亦反映電影的着眼點:「我並非要講一個棟篤笑天皇巨星的誕生,不是結局要有一個紅館騷,最後仍然在一間小酒吧被講棟篤笑,最重要是他得到自己的生活與人生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