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占士金馬倫︱預告AI能拍電影 「望保存百分百人類故事」
本年度科幻鉅製《阿凡達：水之道》（Avatar：The Way of Water）將於12月15日在香港上映，事隔13年再度將《阿凡達》（Avatar）的外星科幻世界帶到大銀幕。電影繼續由荷里活賣座導演占士金馬倫（James Cameron）執導，全球觀眾熱切期待史上最賣座電影續集再創高峰，締造電影奇觀。占士金馬倫接受《香港01》與一眾亞太媒體訪問，分享《阿凡達：水之道》漫長的創作過程、對尖端電影科技的觀點以及幕後製作點滴。
《阿凡達：水之道》技術完勝前作
《阿凡達》於2009年上映時，鶴立於眾多科幻電影之中，利用最先鋒的拍攝技術與電腦特技，驚異全球觀眾，締造21世紀地位無可取替的電影奇觀。相比前作，占士金馬倫於訪問裡透露《阿凡達：水之道》的技術水平更為驚人：「我們在第一部電影幾乎處於最先鋒的位置，所有技術均為試驗版本，我們基本上建立了一個全新的系統，但並不是運作得非常順暢。所以在展開《阿凡達：水之道》時，我們提升了所有程式代碼、工具、拍攝系統，令製作更簡易，在這個基礎上，我們便能夠向前進發。當觀眾觀看電影時，會看到影像質素得到重大提升，在角色的情感真實程度上亦然。」
《阿凡達：水之道》在前作潘朵拉星的原始叢林設定上，加入海洋世界，擴大電影的外星世界觀，然而他表示：「電影雖然牽涉水的元素，但不完全關於水，始終是屬於人的故事，所以人要以最真實的形象得到呈現，電影世界雖然具有奇異的、「夢境」一樣的視覺效果，看似不可能的景象，但同時非常實在。我們同時擁有一班出色的演員班底，由森禾霍頓（Sam Worthington）、素兒莎丹娜（Zoe Saldana）、薛歌妮韋花（Sigourney Weaver）、琦溫斯莉（Kate Winslet）組成，希望保存百分百人類故事，為我們表演一個非常動人、感性的故事。相信觀眾會驚訝，相比第一集，《阿凡達：水之道》的故事竟然如此感人。」
啟發億萬人的靈感
能夠創建令觀眾驚嘆的幻想世界，占士金馬倫的靈感來源成為許多觀眾甚至電影製作人的著迷之處，占士金馬倫大方分享指：「我的靈感有許多不同的來源，包括我個人的夢境，基本上等於我觀察這個世界後，潛意識裡對故事、影像重組後的總結。我也會從其他電影製作人身上獲取靈感，但大自然卻是我最大的靈感來源。從我花過千小時潛水，觀察海洋與其中的生態；進行深潛時看見深海裡奇異的生物，猶其在中層浮游區自由游動的生物，這些生物真的有如科幻小說裡的外星生物一樣。」
在《阿凡達：水之道》裡啟發占士金馬倫並不單為個人視野與經歷，劇組與合作的演員亦發揮相當作用。導演表示：「從我的演員班底裡也獲得靈感，我每日的拍攝也提醒自己要『對得住』他們演技的高度，如果開拍前我能夠種下一個理念，然後不干預他們的發揮，我也能夠從他們身上得到相應的靈感。對我而言，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過程，在完成所以拍攝後，我依然要花以年計的時間進行後期製作，我每日也需要被演員班底的表演啟發，才能夠完成整個製作過程。」
續集是電影墳墓？
《阿凡達：水之道》作為續集作品，如何承接前作、並在基礎上進行作出突破成為占士金馬倫最大的挑戰，他表示：「我曾經為自己與其他製作人的電影拍攝續作，我認為製作系列電影的竅門，在於不要盲目地重複原作的敘事或關鍵元素，但也要保留一定程度，延續觀眾對原作的熱愛，亦要『反轉再反轉』並加入嶄新的元素，為觀眾帶來驚喜。所以要在提醒觀眾對電影原作的熱愛、加以致敬、不要修改至面目全非，以及投入的新槪念、新影像元素，兩者之間取得平衡。《阿凡達：水之道》裡加入了新文化、新場景、新角色，當中的轉折必定超乎觀眾預期，大家似乎在預告裡得知電影的大槪內容，但其實不然。」
作為電影製作科技先驅，占士金馬倫對人工智能與電影創作的關係亦有深切的感悟，他認真地指出：「我認為有一天AI（人工智能）科技將會有能力將故事製作成電影，但我並不會採用這種科技。因為人工智能的運作是分析海量已有的數據，再透過規律進行組合，所以他們得出的結果也只是舊有的產物，並不會得出任何創新的成果，並沒有新的啟發。」
人工智能拍電影的可能性
縱然人工智能具有簡化製作工序及節省時間的作用，然而占士金馬倫仍然堅信人類才是電影創作的核心：「作為人類，我們必須相信現實世界的經歷與感受具有價值，所以我無法想像人工智能夠臻至這個層次的理解，包括對情感等的範疇。可能人工智能終有一日能夠追趕及人類的才能，甚至有情感反應，但就算如此，人工智能沒有凡人的軀體，無法理解生死、喪失、哀痛，便無法從情感層面打動人。人工智能或許能製作出影像，我很期待在人工智能的參與下令製作更順暢，但仍然需要由我、演員與設計師由零開始創建，才能夠交接到人工智能參與的部分，闡釋成為影像。所以我會清楚地區分人工智能生成的作品以及人工智能參與的作品。」
非看3D不可？
為了得到最佳的觀映經驗，相信觀眾均會不惜工本，選擇配置最高規格視聽裝置的影院觀映，然而是否非觀看3D不可？占士金馬倫似乎對3D與2D的版本均相當推崇：「《阿凡達：水之道》提供3D與2D的版本，我們在製作3D版時非常用心，在鏡頭運動與場面調度上投入了許多設計，不會經常衝擊眼球，但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讓觀眾感受到立體的視覺效果。如果你在一個IMAX或杜比視界（Dolby Vision）影院裡觀映，會發覺電影效果非常好，是一種獨特的體驗。但同時，我花了許多心思在畫面構圖上，作為一位攝影師，我非常著重闊銀幕的構圖，所以當我們推出闊銀幕的2D版本時，視覺效果亦一樣精緻。有許多人不知道，《阿凡達：水之道》3D版本以1.85:1格式播放，比一般格式更高，畫面更開闊，我們甚至按世界各地不同的影院配置合適播放的版本，務求觀眾能夠得到最極致的體驗。」
占士金馬倫的海洋世界
《阿凡達：水之道》以海洋作為電影的母題，從叢林轉移至水底，除了利用拍攝技術還原水底世界外，占士金馬倫表示自己亦有明確的訊息，希望帶給觀眾：「將水底的畫面像真地重現是我們的目標，我們花了五年時間製作《阿凡達：水之道》，同時製作尚有兩年時間完成的第三集。電影裡重現了水底的世界，以致更多，但我相信將來我們會對海洋有更深入、透徹的了解。現在海洋面對來自人類、龐大的壓迫，我認為這部電影代表着海洋求救，為了保護、守衞海洋，保育當中的生態。」
占士金馬倫將水底拍攝技術運用得出神入化，創造電影的海洋世界奇觀，此外，他亦鼓勵觀眾在現實世界裡與海洋結連，他表示：「我非常鼓勵人去學潛水，同時進行負責任的潛水活動，過程中不會殘害到珊瑚礁與海洋生態。但我相信潛水期間傷害到珊瑚礁的可能性，相比我們集體駕駛汽車、污染、使用化石燃料，只是九牛一毛。我之所以鼓勵千千萬萬人成為潛水員，是因為透過潛水，親身看到海洋的美麗與奇觀，與海洋產生連結後，便會由心底裡產生保護海洋的意識。我們大多居住在城市之中，並不會時常惦記海洋的價值，可能這樣的一部電影便能夠提醒人類，我們與海洋之間具有的深層結連。」
真正成為納美星人的琦溫斯莉
占士金馬倫精通鏡頭後的技術，同時亦對鏡頭前、需要在水底演繹角色的演員讚譽有加：「在水底裡拍攝與演繹角色固然是一項挑戰，但要求演員飾演一位成長於大海、能夠適應海洋的角色，卻是截然不同的一回事。所以我們帶同琦溫斯莉為首的一眾演員學習水肺潛水，像運動員一樣進行訓練，然後再學習自由潛水，前後約五至六星期，令他們完全適應水底的狀態，能夠閉氣三四分鐘，以致能夠在水底完成整個橋段的拍攝、甚至重複拍攝一次。」
占士金馬倫對海洋充滿熱愛，亦熱切鼓勵觀眾接觸潛水，而拍攝《阿凡達：水之道》，竟令他意外發現了一位充滿天賦的潛水員。占士金馬倫表示：「琦溫斯莉閉氣的時間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長，即使我是一個五十年資歷的自由潛水員，他依然能夠比我閉氣更長久，他是一個天生的潛水能手。在《鐵達尼號》，他不喜歡海洋，因為海水冰冷、更會淹死他，所以當時他不喜歡水底世界；但在《阿凡達：水之道》，他的角色熱愛海洋，是水中的土著，所以琦溫斯莉亦擁抱了這個角色的特性，並作出準備。琦溫斯莉著重角色準備，不論在語言、體能準備、游泳與潛水的技能，他完全變成了一位納美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