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認同問題衍生《手捲煙》 陳健朗:香港人還是中國香港人?
由李駿碩執導的《濁水漂流》在本月初正式上映,之後由陳健朗執導的《手捲煙》緊接上映。巧合地,這兩位年輕導演原來都是來自英華書院。早前兩位導演接受《香港01》訪問,除了談到昔日的校園點滴外,還談到這兩部電影的創作。
攝:葉志明
今次重回母校英華書院,相信對於《濁水漂流》導演李駿碩及《手捲煙》導演陳健朗有非常多回憶。李駿碩坦言學校無論是裡面還是外面,都有很多改變;至於陳健朗,由於他比李駿碩年長1年,所以他見證新校落成,而且還曾在九龍塘牛津道的舊校舍生活過。他認為舊校舍的氣氛較好。除了回憶昔日校園的生活外,兩人還討論了不少與電影相關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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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水漂流》的出現是要紀錄一種改變
相信有看過《濁水漂流》的觀眾都知道,電影取材自2012年2月15日發生的通州街天橋底清場,當年警察及食環署在沒有事前通知下,並在最凍的一天,把40多名露宿者的家當全棄掉。露宿者事後控告政府,並要求道歉與賠償,而電影故事圍繞一年的訴訟過程。
當年李駿碩仍在中文大學新聞系就讀,所以曾到訪通州街與露宿者交談。問到為何事隔差不多8年突然想拍這個故事,李導演坦言要記錄一種改變:「清場之後,(露宿者)席地而睡,他們的家當放在外面。當清場愈多,他們興建了木屋,木屋的群屋生活觸發我要寫這種改變。」之後李導演續補充連木屋的生活在兩、三年前都完全清走:「在2018年至2019年之間連木屋都清走,一個故仔就完結了。通州街跟這裡好近,對於這個地區的脈絡認識,因為在這裡成長。」
之後李導演還特意解構了由謝君豪飾演的「老爺」,他透露通州街有好多越南人,但當禁閉營關閉後,他們就留在深水埗:「我們現在身處的地區曾經是一個越南船民的禁閉營,在禁閉營關閉後,有好多越南船民留在深水埗。如果我的電影是關於深水埗通州街天橋底,但沒有他們,是蔑視他們的參與。」然而李導演表示,「老爺」並非好典型的深水埗越南人的狀態,皆因很多時候他們好難與本地的露宿者相處,然而他的經歷與越南人共通,如經歷磨難、坐難民船到港及與家人分開等。
《手捲煙》與香港身份的認同
至於《手捲煙》其實與《濁水漂流》一樣,都是透過一個獨特群體來描繪香港,而陳健朗就找了華籍英軍來細說他的香港故事。他稱:「當初想寫一個關於香港的故事,但香港這題目好闊,最後找了不同身份,究竟那個能夠代表香港,而且有其獨特性。最後發現華籍英軍好獨特地存在,並非其他的工種可以取代。」
之後他續舉例說明:「當時他們的狀態是97回歸,兩邊政府都沒有好的後援協助。他們交英女皇稅,奉行英女皇的制度,但他們因為膊頭沒有花而不能獲得英國護照。」所以這群人在回歸後的身份成為導演探討的重點。除了這群人外,導演還衍生了少數族裔對香港身份認同的問題:「南亞裔土生土長的二、三代都懂得說廣東話,而且是在香港出世,拿香港身份證,他們回到南亞原生地,有不被當作是南亞人,變相兩邊不是人。雖然香港常說沒有歧視,但我們已經用眼睛區分他們。」
陳導演透過《手捲煙》人物角色的設定,同時想探究部份香港人身份認同的問題:「南亞裔的香港人狀態其實好似8、90後的香港人,究竟我們是甚麼身份的人?我們都經歷過回歸,經歷英治,直到現在。我們是英國人、英國香港人、香港人,還是中國香港人,我會有這個身份認同的問題。」
電影修例會激發更優質創意
除了談到《濁水漂流》及《手捲煙》的話題外,兩位導演也回應了早前政府修訂的《電影檢查條例》。陳導演認為,不同的地方都有其限制,視乎你如何看待電影:「我覺得不同的制度,不同的地方都有其限制,是你把電影視乎甚麼東西,如果電影是一樣無分國界,不同文化都可以觀看時,自然創作就可以因應這東西而有所改變。」他深信電影創作是藝術的一種,而電影可以容許這種創作空間:「如何用這個工具(電影)去玩,你可以誘導觀眾覺得好還是不好,電影可以容許這種創作空間。年輕的創作者希望作品可以傳播出去,這就是成功。」
至於李導演則認為在險境及絕境的創作會激發更加多激情:「就算是文藝片,導演的內心都在燃燒,我覺得藝術的創作可以更上一層樓。因為門檻較高,限制多了,所以你需要進步。我對於我們以後的創作及觀映體驗好有信心,會有好多不同的形式。」
場地提供:英華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