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邱禮濤不認為《伊波拉病毒》是Cult片：「殺人就係咁」

談Cult片，邱禮濤幾乎是必Tag人物，其掌鏡的《八仙飯店之人肉叉燒飽》與《伊波拉病毒》被奉為經典，不過導演認為「Cult」從來無清晰定義，與主流有差別就叫「Cult」，但原則因人而異，在他眼中，要打動觀眾最緊要「平易近人」，這四個字套在邱禮濤的作品上，包括最近上映的《兇手還未睡》，會否才是最Cult？

究竟Cult定唔Cult？

「『Cult片』呢個Term好怪，其實從來冇一個清晰嘅定義，大家講嘅時候都會有啲criteria（標準），meet到啲criteria先係『Cult片』。」邱禮濤認為Cult片或多或少就是非主流，不過差異之處實見仁見智，《人肉叉燒飽》改編自真人真事，他形容為「一個兇手的Portray（描寫）」，是反映現實，到《伊波拉病毒》加入更多創作成分，是偏鋒或重口味，都是意見與批判，就如浮雲一樣：「你話我係咪刻意去重口味，我真係冇乜刻意，殺人就係咁。」

邱禮濤不自覺Cult，究竟邊個可以做代表？他數出3個導演：大衛連治（David Lynch）、法斯賓德（Rainer Werner Fassbinder）、寺山修司，前兩位大師的作品已較易入口，寺山修司屬「More Than Cult」的實驗電影，立即Google一下相關作品，大開眼界。

Cult或多或少與色情掛勾，邱禮濤謂年幼時尚未有電影分級制度，十幾歲未夠秤第一次入場睇露點露毛的《天體女泰山》（Tarzana, the Wild Girl），有些沒那麼hardcore的「軟性色情」，例如《青青珊瑚島》（The Blue Lagoon），芳華正茂的波姬小絲（Brooke Shields）半裸遊走在無人島。不過這些童年回憶，對導演往後拍片沒甚影響，問他為何土炮三級片風光不再，全因科技發達，網上應有盡有，這種「少少鹹、多多趣」的情色片早已失去市場，加上內地禁播，供求雙失固然沒落。

平易近人地拍得一部得一部

邱禮濤堪稱香港最多產導演之一，入行30年拍逾70部長片，他笑言連自己都數不清執導過幾多作品，未來最緊要長拍長有：「應該可以拍就拍多一點，隨住歲月，我們拍戲的機會慢慢減少，你還將自己的產量減少，咪少上加少。」雖說香港電影業不景氣，邱禮濤仍支持新人入行，這一行才能夠持續發展，但所謂入行並不容易，只因「制度」將人拒諸門外：「要入工業就係要有所謂賣座片，賣座片沒有必然非常賣座，工業裏面的老闆覺得做到生意，你就容易入到工業。」「例如話黃修平，他就可以說入了工業內，其餘那些仍在邊緣，但起碼我們知道，香港有一班青年人真是熱愛拍電影，可以拍得唔錯。」

「節奏不要太慢、不要挑戰觀眾耐性、不要令他們覺得入去戲院消磨100分鐘好悶，由原本好精神都變做恰眼瞓。」這是邱禮濤口中「平易近人」的電影，說白點是先顧及觀眾需要，但不限於題材，事關觀眾都不知自己想看甚麼：「就好似Shopping，有些人諗定買甚麼，有些人心裏面沒甚麼想買，他見到一樣東西吸引到他，點樣吸引就好多原因或者元素，吸引到他就會消費。」「如果真係有人知道觀眾要乜、想睇乜，那個人就富可敵國啦，這件事唔係好存在。」

合拍片只是地點問題

常言香港人着重本土意識而抗拒合拍片，但賣得的合拍片就一部接一部，邱禮濤有此看法：「第一，素來社會上大部分人真實可能都是貪錢，你覺得拍合拍片的人貪錢，貪錢係污糟；第二，你睇電影希望有種親近感，合拍片夾雜了你不認識的演員入去，可能未必鍾意睇，那些故事的意識形態有些脫節，所以唔係好受。」邱禮濤本身都有拍過一些合拍片，困難在於與廣電局拉鋸，創作與拍攝上沒大問題，正如他說要盡拍，長洲或神州，分別只是地點問題。

既然有心有力，邱禮濤要盡拍下去，仲有何板斧？他透露手頭上有幾個故事構思，例如一個七十年代傳奇歌手的故事、二戰香港淪陷前的「香港保衛戰」以及遠至1899年、英國入侵香港的「新界六日戰」等，都是反映到香港歷史的故事。不過向金主做「Pitching」，即「賣橋」，成功率只是50／50，數數手指邱禮濤跟《兇手還未睡》編劇李敏合作多不勝數，二人是否等於Pitching的必勝方程式？「能夠繼續合作，代表之前的合作有點成績，我們搞故事、去發展一個Project時，開唔開到不是我單方面話事，唔搞就一定冇，但你去搞又唔代表一定有。」

搵演員貪新意　拍片不為獎項

最近文詠珊（Janice Man）憑着一口「R腔」而成為話題人物，她在《兇手還未睡》中飾演富家小姐，這口音更顯得順理成章，問邱禮濤起用JM是否跟蔡卓妍演《雛妓》一樣，玉女轉型更有睇頭，他就話如有雷同， 純屬巧合，不論阿Sa或JM，都只為作品更有新意：「有新意就是去找演員做一些他未做過的事，以前李修賢，個個搵佢做警察，我搵佢做賊，我拍《同門》，杜汶澤係喜劇演員嚟㗎，我搵佢做一個所謂正劇，我會嘗試找演員做他未做過或者少做的角色、或者演繹方法。」

《雛妓》阿Sa曾被視為影后大熱，明年JM能否再踏上金像獎紅地氈仍是未知之數，導演本身對獎項都淡淡然：「始終拍戲唔係為攞獎，只希望觀眾消磨一部電影的時間，如果之後仲有啲思考就更好。」「你攞獎係好嘅，代表你付出的努力有人認同，但這個不是開拍一套戲的目的。」《兇手還未睡》焦點落在JM全裸演出，但故事背後更想觀眾思考「選擇」這題目，在標籤「Cult」、「重口味」或「色情」前，別模糊掉電影的基本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