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映畫】安徽「高考工廠」日與夜 揭軍訓式教育苦況

撰文:謝雅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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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呐喊,不會反抗,不會控訴,不會埋怨,只默默地承受着疲憊」

以上節錄自已故詩人許立志的作品《我就那樣站着入睡》。

許立志,自2011年起,在富士康工廠上班,成為生產線上的一粒螺絲,從此過着關掉腦袋,只須聽從指令的日子,麻木可憎的日常,詩是唯一的朋友。縱使情感有出口,但人會疲累,始終敵不過難過的生活。2014年某天,他從高處墜下,終年24歲。一如立志,敵不過現實的,大多選擇死亡。一條又一條人命,有如監獄的生活,並不止於血汗工廠。在中國安徽省,一個名叫毛坦廠的小鎮內,就有一座聞名全國的「亞洲最大高考工廠」。

高考有如科舉,考試有如赴戰場。學生們被父母送進高考工廠,為求是經過軍事方式特訓後,他們能脫胎換骨,戰勝高考,考入大學,從此改寫全家命運。(Youtube截圖)

導演賈丁的《毛坦廠的日與夜》,利用96分鐘讓我們到高考工廠──毛坦廠中學參觀,要改變全家命運惟有靠高考取勝、成功考進大學。每年都有不少父母不惜一切,把子女送到這裏來,甚至有些甘願放下原來的工作,化身陪讀父母,來到小鎮打理他們的起居飲食。直到六月高考來臨前,學生們天天過着軍訓式的課堂生活,牢記課本上的知識有如集體背誦口號般,聽教聽話是他們唯一的本份。校內設有龐大的閉路電視中心,老師有如老大哥,在巨型屏幕前安坐,隨時隨地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除此之外,更有私家保安隊,閒時在校園內外巡視學生的舉動。校園內四處貼着標語、中央廣播天天放送,提醒學生們「今天不是人,明天人上人」、對自己狠是為了自己好、圓夢靠高考等。那些追不上成績的,默默承受壓力之餘,身心又遭受損害,「救自己等於救一整個家庭」的訊息仍然在耳邊響過不停。

在學校的監控室內,學生的一切舉動,都逃不過老師的視線。(YouTube截圖)
誰說學習是快樂?在毛坦廠中學內你很難看到臉上掛着笑容的學生。(YouTube截圖)

電影拼貼毛坦廠中學內的眾生相、老師的自白、小鎮的靜寂、鎮上的居民、學生受壓實況、在鏡頭前真情流露的家長。春去秋來,高考重來,電影似在提醒觀眾:眼前是一座監獄,所有人都是沒有自由的犯人。如此教育,能啟發腦袋還是禁錮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