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爺研究院】金槍人黃錦江文革被「下放」: 多謝香港冇拒絕我

能夠相約到黃錦江先生訪問，的確有暴龍搵到獵物時，「嘩～」一聲的震撼。早年在「香港01」一篇報道看到《國產凌凌漆》的金槍司令，原來是國畫大師，40年來曾在香港及紐約等地舉行畫展。身份的極大反差，好想親身會一會這位高人。得知他重回香港舉行畫展《四十不惑》，立即尋找聯絡，結果順利達成。縱沒有軍服，沒有金槍盔甲，但遠處已認出司令，因為他仍愛梳平頭妝。見面地點雖然不是「屎坑」，但同樣開心，更開心是黃老師一見面，便真誠地捉緊筆者雙手說︰「我一早就想搵你呀！哈哈……」而當日其實是第一次見面。影片拍攝︰詹郭敏、陳錦超相片攝影︰葉志明剪接︰呂榮棟

一篇報道促成回流返港

黃老師想找的其實不是本人，是「香港01」。原來3年前一篇報道，促使他回港再舉行畫展。「大概是前年有親戚給我看一份01報道，文中提到我由司令變成戲劇大師，這不對啊，我不是戲劇大師。我只是搞了一個話劇，我好奇怪點解01會知道我在紐約的所作所為呢？幸好不是壞新聞。令我感到香港人這麼長情，我應該要回去辦展覽。」

黃老師1979年在香港舉行首次畫展，距今40年，故上年底的展覽便定名《四十不惑》，紀念對香港這份情。「不惑好難做到啊，雖然我畫的東西愈來愈靜，書法亦以佛經心經為主，但好矛盾，如果沒了這份激情，創作時便有所欠缺，所以該憤怒時憤怒，該平靜時平靜，希望自己控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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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問我試過下放，過唔過癮？」未接觸黃老師前，自己亦有所惑，身為藝術家，正在舉行畫展，你走來訪問我叫我講周星馳？！明知冒昧，但在好奇心驅使下不能不問，於是設計了很多旁敲、側問等題目……比速龍更鬼鬼祟祟。結果一坐下，黃老師便光明磊落拋低一句︰「你們最關心周星馳部戲！」既正中下懷，亦為自己的多疑感慚愧。

打蛇隨棍上，你覺得周星馳份人如何？原來合作前，黃錦江從未完整地看過一部周星馳電影，星爺的廣東文化他不太懂，但跟他合作後，便覺得這個人很特別。「他曾問過我︰『KK，聽說你曾下放（註︰文革期間，知識份子要下放到農村勞動）』我答是啊！然後他便追問︰『過不過癮？』個個聽到『下放』，都會問我辛不辛苦？慘不慘？唯獨是他問︰『過不過癮？』他問得對啊！很多有趣地方，生活就是要你自己發掘他的樂趣，他（周星馳）這樣問，就是知道做人任何時候，都應尋找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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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有冇睇過《豬玀公園》？樂趣都可以在訪問中尋找，筆者沒有練「鐵腿水上飄」，但對星爺電影對白有30年的苦練，司令在前，其實最想問司令一條問題︰咁有冇睇過《豬玀公園》？「有！有睇過，哈哈……《侏羅紀公園》當然有睇過。」正想大讚老師扮演暴龍的神態，不知令多少人笑到失控，他謙虛表示只是周星馳功勞。「都是跟他要求做，第三者看起來好好笑，但兩個人對話講起另一樣東西，都會用動作搭夠，『是不是這樣？』『是這樣嘛？』好自然。老實說，他這個傻小子角色，怎會記得動物的名稱與學名，我覺得這非常合邏輯。當日在海運戲院首映，觀眾反應這麼大都嚇我一跳！」

「香港幾乎沒有拒絕過我」《國產凌凌漆》至今已25年，今時今日仍有這麼多人談論，是幾代人的集體回憶，作為演員之一，黃錦江從中看到香港通俗文化的威力。「這是值得令人思考的，你看看現在的喜劇，甚至網絡搞笑短片全都有他的影子。」老師更以同樣曾是潮流之一的韓寒小說作比較。「韓寒的小說寫得好好，早兩年都非常流行，但現在問問年輕人，他們會說不看了，已過時，但何解周星馳就不過時？這很有意思。」

黃錦江在內地經歷過下放生活後，1974年便來到香港，他深存感恩，因為香港這個地方幾乎冇拒絕過他。「來到香港想讀哪一間學校都可以，讀過不少夜校，廣告設計、人體寫生、商業設計，全都是中大校外課程讀，又不問你有甚麼學歷證明，更加不用走後門，這生活對我創作好有幫助，思想不解放怎去創作呢？如果你沒有在專制國家生活過，你不會感受到自由的重要性，我生存的年代好特別是文革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