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名字呼喚我】電影導讀：轟烈地談一場同「姓」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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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柳凝之
看畢，我想轟轟烈烈的談一場同「姓」戀！
一套同性戀電影，若把主角兩人變回異性身份，而電影仍能淒美動人，就是真正的好電影，劇本的紥實，這電影要達到如此要求，不費吹灰之力。
一如住在這個意大利小鎮的人一樣，在這裡，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等著夏天來臨，和目送他的離去，Oliver與Elio的愛情不亦如此？勇奮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的《以你的名字呼喚我》，以同性戀的故事，去訴說愛情的究極純粹。
故事發生在1980年代的意大利維埃拉，一位來意大利遊學的美國學者Oliver暫住在Elio家。17歲的Elio漸漸愛上大他6歲的Oliver，不為人知的這場曖昧，藏在大宅的杏桃樹上，短暫的愛情緩緩展開。
整齣電影也在春光明媚之下進行，再失落的情緒也不過抒發於春雨之下，音樂像碎碎唸，詩一般的琴聲裡卻佈滿不確實性，一切是具壓抑性的。這把盡然逝去但在記憶依然美好；在井井有條下遇上，過程卻難免心如鹿撞的初戀表現得一覽無遺。筆者尤其喜歡主題曲”Mystery of Love”，那種軟弱無力的節奏和沙啞乾澀的聲線，就像來自內心底處的聲音，喚醒那段或許早被你遺下了，但以美好狀態保存在潘朵拉盒子裡的愛情。
儘管電影呈現出一種柏拉圖的氛圍，但作為旁觀者，這段愛情也有能切身感受的時候。電影少有提及Elio愛上Oliver的心路歷程，一切盛夏陽光隨意地便映入眼簾，Elio以琴聲與Oliver鬥氣；Elio與Oliver先後以身旁的女伴去挑起對方的妒嫉心，從這看似完美的關係中亦見Elio那份情竇初開的青澀，不就是每人也必經歷過之事宜，最初的愛情，不也是無原因地突然發生？
因為你很好，他也很好，所以你們便會相遇。
比起《月亮喜歡藍》和《斷背山》，這電影更像奪得法國康城最高榮譽金棕櫚最佳影片大獎的法國電影《接近無限溫暖的藍》，以感覺先行去放大愛情的義無反顧，但《以你的名字呼喚我》更進一步的鮮有提及歧視、排滯等社會問題，父母異常地支持，在「自由意志」的大前提下，這段關係在與異性戀近乎對等的情況下發生。一切能延續與否，全賴Elio與Oliver的造化了，觀眾能放下同性戀的包袱去專心投入這場戀愛。
Elio與Oliver，誰愛得較多了？意外地，我覺得是Oliver。雖然從年紀與身材來看，Oliver是擁有壓倒性的優勢，但從他倆的心活點滴裡看，Oliver比Elio流露著更多的嬌媚。他對Elio主動的靠近、侵略、「服務」，在相處時他雖能以經驗來控制Elio，但愛情的不安他遠較Elio的多。他會說：「你對我厭倦了沒有」、「我信任你」，從他意圖吞噬Elio的杏桃一幕，哭泣的雖不是他，但是掛念和希望全心擁有這段感情的，永遠是他。
口裡常掛著”Later”的Oliver，因為害怕失去，才希望把Elio推得遠遠，把愛意推遲於冬天裡釋放，方能令愛意「被自殺」。看來這個大塊頭，敵不過青春無敵的愛情步步進逼。既然已不再相見，為何片末他告之Elio婚訊消息？放手果然仍是愛一個人的最佳方法，他希望以犧牲自己的方式封印這個盛夏回憶，亦讓年輕的Elio可以無顧慮地再上路。
這讓我想起他們在山坡追逐至瀑布一幕，Oliver早已敗給時間，在愛情的追求上，他自知永沒有Elio的年輕衝勁。
電影都是喜歡投射出一個高不可攀的愛情尺度，成為你的榜樣，或一種啟蒙作用，原以為根據《以你的名字呼喚我》的詩意，應該會像《一樹梨花壓海棠》或《鋼琴教師》一樣，去鼓吹一種觸不可及的禁忌之愛，她卻不過是借同性戀的故事去緊接地氣的教人珍惜當下感覺。作為一個愛人，你該如何去咀嚼甜蜜背後的苦澀；作為別人父母，你們該如何去引導子女去面對人生裡最大的難關 ─ 愛情？
We rip out so much of ourselves to be cured of things faster than we should that we go bankrupt by the age of thirty and have less to offer each time we start with someone new. But to feel nothing so as not to feel anything - what a waste!
片末父子間的一席話，尤其具啟發性。一些愛情是單純地沒有定案，他忽然步入你的生命軌跡，然後一天便無聲離開。這些愛情或者沒有養份、或者不是你最愛最深刻、或許受到社會的規范而無法成長，但他們的出現，卻默默地使你的感情世界變得遼闊。的而且確，我們是活得過份壓抑，我們無法坦誠的面對情感，我們小心翼翼地付出，只希望可以小心翼翼地面對傷害，30而立，身心總會累下來，儘管你決定粉身碎骨，你亦已無法從中得到初出茅廬的歡愉。無他的，這就是人生閱曆的錯。
而為何James Ivory在贏取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的致詞裡會說：「希望大家可以絲毫無損地終止愛情」呢？既然愛情的開始可以不求原因，我們又何必執著他應該如何地結束？有一些感情，不必成真；有一些愛情，是不必介意他並沒有長久。如杏桃一樣的愛情，初熟的時候固然甜美，然而熟過頭了，無可避免地，他會變得乾澀，失去原有的橙紅色澤，初戀亦是如此。因為渡過了初戀，你才認識了青春，在最美好的時候終止了，如Elio把靈魂注入了杏桃核心一樣，你的那片塊回憶才能承傳下去。回首當初，淚盡使然，若你能絲毫無損地終止那段愛情，是你的褔氣。
回想生命裡的某一些人，他們或許是同性朋友、是知己、更幸運地是你的情人或終身伴侶，你向他們表達了內心底處的感受沒有？
我希望和你並沒有在一起，那麼，我可以追求你、或由你去追求我，我們不用共諧白首，無論疾病、順逆我們也不用共同面對。每一次見你，我只需要向你訴說生命裡的快樂事，一切便好，剛剛好。
怎麼人生整個故事也只關於你了？不要緊，那我就以你的名字呼喚我，從中我自能找回自己，亦看見你，分享共同姓名的愛戀，我真的很想轟烈地談一場。
這就是同姓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