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玲專訪︱曾因失戀接拍豔情片　傾力洗甩形象︰要證明我識做戲

2024年最賣座香港電影《破．地獄》，由陳茂賢執導，許冠文、黃子華、衞詩雅、朱栢康周家怡、金燕玲及秦沛等主演，電影自11月上映開始受盡觀眾歡迎，成為另一港產票房奇蹟。戲中飾演蓮姐的金燕玲，早前就新作接受《香港01》專訪，除了分享《破．地獄》的拍攝過程，亦回顧50年演藝生涯的重要作品與階段，包括生涯初期被定型、跟關錦鵬合作努力證明演技實力，以及重返台灣與名導楊德昌合作的重要時期。

金燕玲於1970年在台灣勝出歌唱比賽以歌手身份出道，輾轉在東南亞登台巡唱，最後亦來到香港各著名歌廳及夜總會演唱。金燕玲憶述當年已接到參演電影的邀請，早期個別作品的大尺度演出，亦讓她銀幕形象定型：「我其實有點『戇居』，並不是大膽、或者前衛。當時因為自己拍拖，被人拋棄，於是覺得好像應該要去拍戲，但當時又不成熟，那些需要裸露的戲份來到，叫我做我便去做，沒有考慮太多。」金燕玲直言當時太年輕，不懂得為演藝路途或形象作衡量：「於是後來外界提到金燕玲的時候，就會覺得是豔星，甚至有時候說成肉彈。」

對於銀幕形象因為幾部早期作品被定型，金燕玲回望數十年前的境況，仍自覺相當矛盾：「我不喜歡外界對我的稱呼，但問題是如果當時我不是因此讓人記得，我離婚後回來香港重新開始演戲，便不會有機會，我心理上其實很矛盾。我不會否認我演過的作品，也不會覺得羞恥，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是無知。」金燕玲首段婚姻結束後，回港獲得與關錦鵬導演合作《女人心》及《地下情》的機會：「我回來後需要工作、我要演戲，不過我要證明我是我懂得演戲的演員，不要讓觀眾覺得我是一個肉彈。」

金燕玲回港後，因參演許鞍華的《傾城之戀》，與當時的投資者梁李少霞女士、副導演關錦鵬成為朋友：「因為成為好朋友，他便經常聽到我的遭遇，到他們籌備《地下情》與邱剛健寫劇本的時候，自然就將不少我的經歷，放在『Jade Screen』廖玉萍、或者蔡琴的角色趙淑玲身上。」由於角色取材自不少個人經歷，金燕玲拍攝《地下情》時便打算本色演出，卻在開拍第一天被關錦鵬責罵：「我很在乎這個機會，《地下情》其實亦算是一部主角電影，第一日拍第一場唱歌的戲份，我跟蔡琴合唱《恰似你的溫柔》，我不自覺地感到緊張，關錦鵬與張叔平都有罵我，說我好像很毛躁、很不穩定，我猜我太在意這部電影，所以演出時過分緊張、不夠鬆馳。」但經過事後與關錦鵬溝通後，金燕玲的表現便回復水準，當年更憑《地下情》首次奪得金像獎最佳女配角獎。

金燕玲於《地下情》與梁朝偉、周潤發有不少對手戲份，其中發哥在戲中大力掌摑她的一場戲，更啟發她對演技的看法。金燕玲憶述與發哥合作時表示：「發哥是一個非常敏銳的演員，有時與發哥對戲，如果自己不夠投入，他會令你感覺有點恍惚，因為他的眼神很厲害！」金燕玲直言當年自己仍算稚嫩，容易被對手影響，但周潤發則敏銳地注意到她的狀態，並出手幫她一把：「發哥在警察局裡掌摑我那一場戲，劇本裡雖然有寫，但我不會知道他甚麼時候摑下來。但當他那一巴掌摑下來的時候，我連之後的表情都不用做，因為那是真實反應！這就是他幫到我的地方，被他摑了一巴掌，我已經覺得星星滿頭在飛，一個這樣的鏡頭，便令我對演技有些想法，其實就是一個反應。」金燕玲更笑言如果現在每一個鏡頭，都能夠有當年周潤發掌摑自己的效果，演技就算是相當厲害！

周潤發於《地下情》裡掌摑金燕玲連環圖：

金燕玲的演藝事業穩步發展，亦遇上另一位多次合作的台灣名導楊德昌。金燕玲當年奉子成婚，同時撞上主演楊德昌執導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的機會，正當以為因懷孕而錯失良機時，金燕玲誕下女兒後再收到楊德昌的邀請：「我當時以為是另一部，誰知原來仍是《牯嶺街》！於是我便帶着初生的女兒回到台灣拍攝。」真正成為人母後，金燕玲對演繹《牯嶺街》裡張震的母親角色，亦有更深切的感悟：「當時我真的生了小朋友，作為母親的體會更濃烈、性情轉變亦更真實，對我拍《牯嶺街》的心境有很大幫助，加上尚未修身，整體感覺更符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