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黃錦江為星爺解決「凌凌漆」來港煩惱　見證周潤發事業圓夢

要數周星馳電影中最出色的反派角色，《賭聖》的雄爺、《賭俠》的大軍、《破壞之王》的大師兄，都令人印象難忘。不過數到最深入民心，相信必定是《國產凌凌漆》入面的金槍司令。這位有如漆黑中的螢火蟲，咁鮮明咁出眾的演員，本人正正是國畫大師KK黃錦江。近日，KK為即將在香港舉行的第四次畫展來港籌備及宣傳，《香港01》懷住興奮的心情會一會司令。

場地提供︰東記私房菜

作為第四次畫展，黃錦江選擇以香港百年電影明星人像畫為題，事源去年KK曾代表香港電影，去到同西安的陝西師範大學進行交流，同行的朋友無不驚訝香港電影遠至西安，都可以有這麼多影迷，有人更自製一張關於香港電影的海報，集合了很多演員的劇照，還賣得很貴。當中《國產凌凌漆》的金槍司令便佔一席，這一下就激發起KK一個念頭，想親自畫下多達130位香港電影明星，用畫筆記錄光影。

130多位明星，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要揀選取捨都非常困難，就算定下人物，要畫哪一個時候哪一個角色的他，都夠你費煞思量，KK坦言好些人物曾選到想放棄。「一個演員生命很長，我究竟畫他什麼時代、什麼表情好呢？好痛苦，事實上篩選所花的時間，比畫的時間多很多，曾經有些明星選到我已經想放棄了，但是那麼大知名度，如果不畫又講不過。」至於是哪幾位明星令KK這麼頭痛，他倒不肯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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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得唔似周星馳？

看過畫冊的部分作品，好些一看便認出是誰，好些要思考一會，這種從心出發而不求百分百像真的風格，亦埋下KK跟大家一起玩的小遊戲。「單是周星馳，不少人都問為何不畫凌凌漆，而是選畫唐伯虎，我沒有特別理由，只是那張相挺吸引我。有些人看後說不像，有些人一看便立即指出這個就是《唐伯虎點秋香》，每個人心目中的周星馳都有不同形象。我相信這本書裡面，很多演員會發生這個問題，所以每幅畫都沒有表明姓名，你拿起本書大可以猜猜看，有些會猜錯，有些會猜對，在最後幾頁會有對照表揭曉。」

黃錦江70年代由內地來港，做過廣告行業開過畫展，一次機緣巧合參與幕前演出，漸漸地演員便成為他重要的工作，而《國產凌凌漆》的反派角色金槍司令更是他最深入民心的角色。「沒想到這部戲在大陸都這麼多人看過，很多不同背景的人都看過。」

內地人身份助劇本解難

要數金槍司令的精彩演出，他跟周星馳對話時扮起暴龍一幕，當年全院爆笑，連KK自己都想不到威力這麼大。「當時不覺得好笑，我只是順住他問題自然地回答，他用兩個聲音和動作來形容，我便用動作回答他，但在電影院看（反應）時，你不得不佩服，大家都想不到一個司令，竟然會做這麼搞笑的動作。」從這幕的成功，KK領悟到喜劇拍攝時，整天想著要拍喜劇，要怎樣搞笑是不成功，重點是戲劇效果。「你看差利卓別靈的電影，其實好像悲劇，拍出來便成為喜劇。」

今時今日不少人跟周星馳合作後，都會大數其不是，甚麼片場暴君，只為錢拍戲。問到KK，他並無這些負面感覺，有的是欣賞他對拍攝的觸覺，對人的信任。「我拍第一幕好像是拿著廢紙籮出來那幕，當時周星馳有一句對白度不通，他便問我︰『KK，有個情況，他（凌凌漆）沒有甚麼特殊能力，但我又想派他去香港執行任務，怎樣可以找個理由呢？』」

星爺都不是隨便找個人問，他知道KＫ自小在大陸長大，經過文革，試過被下放農村，會熟悉內地的思維模式，所以便有此一問。KK︰「你說他是烈士的子弟，烈士的子弟可以有優惠。」

聽罷，星爺沒有大讚，沒有叫好，只有馬上叫人準備拍攝，寫都不用寫便拍。「我覺得他做事很快很準很清楚，他問你那一刻便相信你，你說出來便馬上捉緊，然後變成他的東西，那個就是周星馳。」而在片場上，KK眼中的周星馳是個不動聲息，擅於思考的人，可謂是低調，但受萬人景仰。

見證周潤發願望達成

除了金槍司令，黃錦江另一叫人留下印象的演出是來自與周潤發合作《賭神2》（1994）的特異功能人士張寶成，看似是賭神尅星，其實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而KK眼中的發哥，除了跟大家一樣覺得親民和藹，還見到他求進步的心。「他想的東西，不是單單演戲，他要有生活思想。他出生於南丫島，生活困難時，都擁有樂觀的態度，他說會到海邊執起別人半對拖鞋來穿，苦中作樂。這跟我被下放去耕田那段日子一樣，跟農民一起生活，一起耕田，其實都是一種生活，無需特別覺得痛苦，要向人炫耀。」

KK更看到，當時的發哥看似行事隨心，但其實對自己都有所要求。「我問過他一條私人問題︰『你來到今天，最想拍到哪位導演的電影？』他說一個是張藝謀，一個是李安，結果後來他們認識了。」發哥分別於2000年，拍下李安的《臥虎藏龍》，更成為當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到2006年又跟張藝謀合作《滿城盡帶黃金甲》，成功圓夢。「他有資格跟優秀的人合作，沒有因為自己已是大明星而覺得沒所謂。」KK說。

與李若彤激戰兼任「動作指導」

金槍司令為KK帶來知名度，但要數自己從影以來最喜愛的角色，由已故導演林嶺東執導的新版《火燒紅蓮寺》，就令他滿足感十足。「我在戲中是最大的反派，本來只是配角。」因為林嶺東發現KK擁有超凡的藝術造詣，書畫皆精，於是為他大幅修改劇本，將配角變成主角，連角色所施展的武功都跟書畫有關。「他知道我畫畫寫字的功能，於是將它融合在角色裡面，很特別很用心拍。更開心是這齣戲某位美術指導，叫我幫手兼任美術，戲中出現的畫作全是我畫的。」

不過這套戲叫人大肆討論的，是他與李若彤有一場激烈的床戲，而有趣是今趟KK兼任埋「動作指導」。「激情戲導演不教我演，他反過來問我想怎樣演，於是我叫李若彤來，一起商量怎樣演，說好了會做的動作、尺度、接觸的範圍後，沒有試戲便直接演，一Take過完成。那齣戲很難忘，我叫它兩級半啦，未到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