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保瑞見識王家衛「飛紙仔」 林家棟埋位先知要殺梁朝偉|無間道
香港電影編劇家協會與YouTube頻道不正常研究所合作的節目《撈編》,第二集繼續有導演鄭保瑞、吳煒倫及演員林家棟。今集講到編劇界最常發生的創作模式「飛紙仔」,在旁人眼中,「飛紙仔」往往等於編劇懶、冇劇本,但幾位覺得這想法不盡不失,「飛紙仔」往往是創作者跟劇本煉到最後一分鐘的精華所在。
導演鄭保瑞重申,不要戴有色眼鏡去看飛紙仔這種創作,這其實只是一種創作習慣。「有兩個勁人,韋生(韋家輝)王家衛先生都是喜歡飛紙仔,他們是用盡每一分每一秒去度個劇本。」
他舉例有參與《嚦咕嚦咕新年財》拍攝,幾位編劇都不懂打麻雀,但就對住張麻雀檯兩個月,每鋪牌都要度。「每日收工游乃海、歐健兒(編劇)就要去韋生屋企度劇本,到第二朝5點再安排架車畀兩位去片場,差不多到我就會開張檯畀乃海,他就開始將劇本寫出來,每日如是。乃海就要在現場觀察寫出來的東西,演員拍出來有沒有誤差,有冇需要修正。」
《2046》一幕戲拍足4個版本
另一大師王家衛,鄭保瑞有幸當過電影《2046》的策劃,其中一次經歷可謂刻骨銘心。「我夜晚9點落飛機,去到現場王生已經在片場,然後有兩場戲想我一齊度,先度好第一個版本,覺得OK,就開始為同一場戲度第二個版本。如果第二個版本度極都唔夠好,就會回到第一個版本再度,佢就係用盡所有可能性去琢磨一個劇本。」
當日度到清晨5點,鄭保瑞沖個涼7點便到片場開工,當時就會收到第一稿劇本,但原來這個都只是創作的開始。「拍到11點,我就收到第二稿,第二稿不是指下一場,係頭先拍緊嗰場嘅第二個版本,於是就重頭再拍。去到下午3點,佢老人家(王家衛)便親自拎住第三個版本嚟同我一齊拍,可見過程就是不斷修改,不夠好的地方就再琢磨。」
以為完了?到鄭保瑞拍完所有戲份,離開劇組一星期後,神奇繼續發生。「有人話我知,王生又拍緊你上次拍嗰場戲喇,即係第四個版本。那場戲由地鐵站拍最終變成在黃浦江再拍一次,他用盡不同方法去尋找認為啱嘅感覺。」鄭保瑞說。
鄭保瑞認同這種拍法是有點奢侈,但他深信這麼有經驗的導演,不會寫不出一份完整劇本來,只是由文字轉成影像是完全兩回事,去到現場拍攝會有另一份感覺,會出現很多狀況,很多變化,希望一直摸落去會變得更好。
吳煒倫︰飛紙仔要瞻前顧後
對於編劇出身的吳煒倫,他亦不介意「飛紙仔」創作,但一定要有個紮實的劇本做底。「我之前跟林超賢是拍動作片,一定先要有一個穩陣的劇本在手,但落到現場會有太多變化,演員行一圈,可能發現有啲對白已經唔使再講。所以我哋係努力去創作一個,就算現場不作改動,都穩打穩紮的劇本。」至於「飛紙仔」,吳煒倫認為是編劇能力最大考驗。「你要瞻前顧後,對後面的劇情會有咩影響,需唔需要補戲?而去到剪接、配音又係另一個創作,這正是創作最好玩的地方。」
林家棟︰第一次真係手震
面作為演員,林家棟起初都好怕收到「飛紙仔」,但經過與杜琪峯合作後,都磨練出一份應變︰「《龍鳳鬥》同《命案》,都係有飛紙仔,《龍鳳鬥》仲要我一口氣講晒一大段對白,我叫佢畀5分鐘我背。但正正嗰次,令我體會到『飛紙仔』如何同時調整個角色,令你要相信件事。」
問到最驚的一次飛紙仔,家棟諗都冇諗就爆出《無間道》三個字。「無啦啦好人變壞人,我第一次手震就係接到呢個安排,要我殺梁朝偉?我一直以為自己係好人喎!做乜嘢呀?我之前完全唔知,直至我埋位拍呢幕先知。」
不過在訪問現場的莊文強就澄清這個決定早已落實,只是家棟冇得知。「中間你有段時間冇嚟開工,我哋拍到在辦公室華仔換衣時,已經決定咗會咁。」這次亦令林家棟體會到冇劇本下拍攝,是有多大挑戰,亦體會自己對劇組的信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