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腸狗四圍走】陶德蘇朗茲以狗眼看生死：學懂死亡是人生難避免

美國導演陶德蘇朗茲（Todd Solondz） 1999年作品《你快樂嗎？》（Happiness）被影迷奉為獨立電影經典，其新作《臘腸狗四圍走》（Wiener Dog）驟眼看是一套輕鬆喜劇，內裏卻是導演的拿手主題──透過鏡頭探討人性陰暗面。不過今次主角不是人類，而是一隻臘腸狗。

電影以臘腸狗作為主角，牠貫穿戲中四個故事的人物，看盡各式人生醜態，作品並非主打寵物可愛一面，跟一般的寵物電影形成強烈對比，導演陶德蘇朗茲就指，其實開拍初期並非想拍部沉重電影。「一開始只是一個概念──希望拍一套有關狗的電影，並沒有考慮過想藉以表達甚麼。而我是受到布列遜的《巴達薩驢子》的影響，因為這電影讓我有信心去架構一個由狗隻貫串不同故事的電影。我是在寫劇本的過程才知道真正想表達的事。其實這並不是單純關於狗的電影，是有關道德、人性，由牠徘徊在不同角色之中，再去表達所有角色如何面對必然要對抗的死亡命運。」

導演亦指若然換上其他動物主演，整齣作品感覺亦會不同，對導演來說狗是一種非常有魅力及可愛的動物，很多人都習慣當寵物是家庭成員，然而故事中的狗仔遭遇坎坷，導演看來不相信人與寵物間能夠真誠相待。「當然寵物可以成為家庭成員之一，牠對於人有很多不同的作用，但同時人很難避免人類自我中心的超然主義，將很多人的思想強加於狗仔身上，但其實狗本身有自己的慾望與需要，而不是人可以輕易詮釋的。我成年後就沒有養過任何寵物，雖然我非常喜歡狗，也覺得牠們很可愛，但這對我來說是一項很大的責任。而在我成長的環境中也有很多狗隻，我和家人都很愛牠們，但我認為我們稱不上最佳或最盡責的主人，畢竟當時我還很年輕。但我覺得飼養寵物的經驗，對小孩來說是人生中第一堂面對死亡的課題，學懂死亡是人生不能避免的事。」

陶德蘇朗茲的作品向來愛展示人性陰暗面，他認為悲傷的事與喜劇是不能分割，所以過去作品故事都不乏殘酷，而今次《臘腸狗四圍走》更被影迷指是導演最憤世嫉俗的作品。「每個人都以不同的方式體驗身邊一切。我自己並沒有這個看法。我只是希望在電影90分鐘內，觀眾可以投入，讓電影的訊息改變我們一貫體驗生活的方式及了解，改變我們人與人之間以及和世界的關係。」電影以臘腸狗的局外人視點，去看四個分別幼老中青為主角的故事，導演深被劇本感動。其實過往他的獨立電影作品都以局外人為重心，導演認為這樣的視點，最貼近電影本質。

「我認為人在某種程度上，都是局外人。其實所有藝術的形式，如攝影，實際上是外在的人窺探內在的事。即使人們很受歡迎，他們都稱自己是局內人，或者如果你突然很幸運，成為一個局內人，人們總會有些時候都會感覺到自己在局外。所以我常有永遠在局外的感覺，我不認為這是我獨一無二的感覺，只是特別的個性。我認為這是非常人性化的。」

作為美國獨立電影界著名導演之一，同時是紐約大學電影系教授，令人好奇陶德蘇朗茲本人是否跟自己的作品一樣，以悲觀殘酷的論調教導學生。「我覺得講出現實才是支持他們的最佳方法。因為他們能夠進入紐約大學讀電影代表他們已經不是小孩，而我有責任讓他們知道現實。當然我最重要的角色是引領他們發掘他們想說的故事。同時，這些故事亦幫他們發現自己的長處，是個發現自己的過程。當然不會鼓勵他們跟從我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