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凝專訪|回溯三大角色里程 成妻母無礙發展︰桃姐都係女主角
香港社會寫實電影《白日之下》,自去年底上映一直掀起觀眾廣泛討論,主角余香凝(Jennifer)亦憑作品入圍第42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主角」獎,結果將於本月14日舉行的頒獎典禮上揭曉。此前,Jennifer已於去年「第60屆金馬獎」入圍女主角獎,並於「第30屆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大獎」「香港電影導演會」奪得最佳女演員獎,為即將舉行的香港電影金像獎先拔頭籌!早前,余香凝就第二次入圍金像獎最佳女主角接受《香港01》專訪,分享入行成為演員八年的心路歷程,並經歷身份轉換下的探索與堅持。
生涯重要里程:OK姐姐、咩姐、凌曉琪
2017年,余香凝首次參演的電影《骨妹》上映,亦讓她首度提名金像獎,成為「最佳新演員」最後五強。余香凝接受專訪時回憶指「張靈靈」一角是自己重要的里程:「《骨妹》當然好重要,始終是自己第一個角色,帶我去到一個電影世界。」然而在她眼中,《非同凡響》的「OK姐姐」意義更為深遠:「首次對角色產生感情,應該是《非同凡響》。記得《非同凡響》煞科時,我將要脫去校服,突然有種不捨的感覺!於是我看着鏡裡的角色、對那一個自己說『我希望妳將來可以做到妳想做嘅嘢!』因為結局角色無法達成自己的願望,要聽從父母的指示、繼續在教育制度下受壓,讓我覺得很慘痛。」她表示感受到電影的魔力:「雖然我知道這個角色並非真實存在,但許多香港或世界各地的學童都面對一樣的困境,當下便覺得捨不得角色離開。」
至於在《白日之下》飾演前記者凌曉琪前,余香凝表示《緣路山旮旯》的「咩姐」則為上一個重要的里程:「近來最重要的角色是《緣路山旮旯》的『咩姐』,是我演戲上的提醒,得到新的領悟!因為我並非讀演戲出身,此前對處理角色上靠請教不同的演員,或者讀人物小傳、拍攝前感受角色的生活。」她舉例指:「《非同凡響》我則刻意回到母校上課,生活早睡早起、保持規律,將自己當成學生一樣。但我一直沒有考慮如果輕鬆地入戲,演戲期間的鬆馳狀態,我以前怕以已演得不好,一直非常繃緊。」
余香凝表示,身邊的電影業者對「咩姐」迴響令她猶其深刻:「到演咩姐,我的演員朋友、行內導演映後都表示演得好,有史以來最鬆、最自然!」當時剛懷孕第一胎的余香凝,表示拍攝令她猶其深刻:「拍攝前很疲累、開始出現懷孕的反應,角色對白又長、懷孕時記性變得稍差,咩姐會一口氣講許多對白,導演更要我與岑珈其拍長鏡頭。」
然而在困境之中,Jennifer反而迎來生涯突破:「在沒有時間像以前感受角色的生活、在身體當時的情況下,我都應付到這段拍攝,與珈其在三日內盡興、兩個角色互動,原來許多不經設計的動作,搲下隻腳、不怕走光掀高裙等等的動作,原來這個鬆的狀態對演戲來說是最好的狀態。」
憑《白日之下》第二次提名金像獎「最佳女主角」,余香凝表示處理角色的方法又再轉變:「到《白日之下》因為題材緣故便無法不做足功課,開鏡前我與《流水落花》的陸駿光拍攝,請教他如何做功課之餘演得鬆,他提到在演戲『功課要做,但去到就丟咗佢』於是我便嘗試在前期功課做足、帶着鬆馳的心態到現場演繹,是一個新的嘗試。」
至於對凌曉琪一角的把握,Jennifer笑言:「其實《白日之下》也不算對角色有把握的程度,因為似一個實驗,我未試過以這種狀態演戲。但我夠膽試、信心亦比之前更大,基於累積到之前的演出經驗,所以《白日之下》也算是最有信心的一次演出。」
成為演員:看待這個世界與社會也變得不一樣
模特兒出身的余香凝,回想成為演員的七八年間,對自己帶來的改變時表示:「我很感恩自己成為演員,因為從小到大我都不會思考。到成為演員要接觸不同題材,接觸不同種類的人,思考角色、投入別人的感受時,打開我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與社會也變得不一樣。」
Jennifer表示生活在節奏急促的香港,容易忽略一群有特殊需要的人,但透過《非同凡響》、《白日之下》等作品,則讓她更留意周遭有需要的人:「到現在有下一代,三歲的女兒開始了解世界,我也教導她要幫人,如果我們有時間、力量,可以去做義工、幫助有需要的人。」她表示成為演員除了令自己蛻變成長,亦對自己為人母親影響深遠:「某程度上如果我沒有成為演員,我便會好像《非同凡響》裡面的媽媽一樣。」
余香凝的演員自我修煉
余香凝作為新生代最矚目的女演員之一,談到並非演員科班出身,Jennifer亦分享自己的演員自我修煉:「我是個依靠觀察、觀看吸收的人,我會看不同的電影,吸收不同人的想法,因為每一部電影,不同國家、導演希望表達與討論的事情也不同,但歸根究底也是對人性的探索。」
除此以外,生活的細節亦成為Jennifer演戲的養份:「我亦會感受生活,就算工餘時間接送女兒上學,與其他家長溝通,也會見識到不同的事情,雖然未必立刻有用,但也為他日作準備。」談到最近觀映的電影,余香凝表示對《可憐的東西》(The Poor Things)非常深刻,她分享指:「除了很喜歡愛瑪史東(Emma Stone)的演出,也吸收到戲中對女性能夠探索屬於我們的世界,女性能夠自主的訊息。」
談到與金像獎之間的緣份,余香凝曾四次與獎座擦肩而過,她笑言:「有提名已經好好,當時的自己絕對不會得獎!就算是現在我也覺得未必,但回望幾次也覺得進步空間實在太大。《骨妹》有新人提名已經好好,因為回看之下極多瑕玼!《非同凡響》提名女主角,對一位第三次演電影的我已經很大肯定,所以當時亦很難以致信。《緣路山旮旯》先得到金馬獎提名,我已經很愕然!」
丈夫希望我把握黃金時間
2020年,余香凝踏入婚姻,轉眼亦成為兩孩之母,提到結婚前後對演員歷程的影響,Jennifer表示:「結婚前後,不論是我丈夫、長輩們也極度支持我做演員。甚至會擔心我沒有戲演!」她笑言:「他們甚至曾說過『妳幾時有戲拍呀?』『妳日日喺屋企湊小朋友會冇咗自己喎!』會擔心我會不會迷失自己。」然而成為母親後,Jennifer亦坦言比過往多一重考慮:「難處則是作為母親的矛盾,我希望追夢、拍攝、沉醉在演戲世界中,卻又會冷落小朋友一段時間。現在盡可能不用拍攝時多陪伴小朋友,其實幾辛苦,但一定要去做!」
至於余香凝與丈夫之間對演藝旅途的看法差異,Jennifer則分享:「因為我丈夫不是行內人士,會以外界的目光衡量,他認為現在是一位女演員的黃金時間,可能到四五十歲機會會減少,所以希望我能夠衝刺便把握時機。」Jennifer則表示自己看法的確有分別:「但我則希望多照顧小朋友,嘗試取得平衡。加上我清楚自己並非想成為一位藝人,例如鮑姐(鮑起靜)、龔姐(龔慈恩)其實要演戲,年紀並不會成為限制。」更笑言:「我想演戲啫,年紀大都一路可以繼續演!桃姐都可以係女主角!」
成為人母:不用刻意考慮裸露元素
余香凝幾年間先後成為人妻人母,坦言專注發展事業以外,一定程度上有更多考慮:「我會考慮能夠為角色付出多少時間,有些角色或劇本處理較複雜下,我可能需要大量投入時間與精神,便會成為我考慮的因素。」至於演出尺度,Jennifer則表示反而未有顧慮:「如果尺度上,暫時未有接觸過尺度需要我慎重考慮的角色,可能大家都覺得我是一位母親?我不知道,如果值得參演,我也會與家人商量,我相信他們會支持。」
談及女演員與母親雙重身份下對演出尺度的影響,余香凝重提愛瑪史東影后級的破格演出:「同樣的問題我看《可憐的東西》期間也有思考,因為愛瑪史東也有一個三歲的女兒。但這個年代的小朋友很早熟,了解這個世界、看待世界的眼光與價值觀,他們看法有時比我們更通透!」Jennifer因此亦更放心期待將會遇上的角色:「所以不用刻意着眼於裸露元素,他們不會如此膚淺,他們能夠明白這部電影的意義與追求,當然並非純色情!以《可憐的東西》為例,我覺得是個值得利用這種方法表達的作品,她的小孩成長後會明演出背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