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女俠何時才能當主角 (一)：女性角色在遊戲中的掙扎

作者：三鶚智

神奇女俠誕生於1941年，但到了2017年才有第一套真人電影。而直至目前為止，她都還沒有成為任何一款電子遊戲的主角。其實神奇女俠被冷落的經歷並非偶然，它同時反映了女性角色在電子遊戲發展史中的遭遇。

(封面圖片：DC Entertainment)

女英雄的缺席

超級英雄走上大銀幕，亦進入了我們家中的小熒幕。超人、蝙蝠俠及神奇女俠貴為 DC 漫畫的三巨頭，超人早於80年代登陸第二代遊戲機 Atari 2600，蝙蝠俠的遊戲更是多不勝數，包括近年的《Batman: Arkham》系列，甚至連綠燈俠也有自己的作品，唯獨是身為女性的神奇女俠，只能在《Injustice》系列和《Lego Batman 2: DC Super Heroes》等作品中當配角，從來沒有擔演主角的機會。但只要細心觀察，便會發現其實神奇女俠其實是一個絕佳的遊戲題材。

就如神奇女俠一樣，女性遊戲角色在遊戲界的發展波折重重，雖然角色數量漸漸增加，但在修成正果前，還是經歷了各種磨難。

男性主導的遊戲市場

儘管電子遊戲一開始並沒有特定的性別傾向，但因為當時男性較能獲得高等教育的機會，而和遊戲有關的教育課程，例如電子工程等學科，更是由男生佔絕大多數，遊戲業界可說是由男性把持，開發的遊戲當然也傾向迎合男玩家的口味。在1983年美國遊戲業大蕭條後，遊戲公司的市場調查和決策更謹慎，遊戲市場的性別傾向便越趨單一，進而減低了女性對遊戲的興趣。這也是為什麼 Game Boy 會是 Boy，它在誕生之初的目標群眾就是男孩子。

那麼男性想玩什麼類型的遊戲呢？殺敵、征服、拯救世界。不論性別，玩家都希望將自己投射成遊戲中的英雄，在男玩家主導的市場，自然出現大量男主角。女角色呢？極其量只能是被瑪利奧抱在雙臂中的公主。

形形式式扭曲的花瓶

隨著遊戲業和社會發展，女性角色的數量逐漸增加，但與其說她們表現出女性的觀點和特質，不如說是在男性觀點下被使用的遊戲道具。

在無數遊戲中，女性總是擔當被拯救的弱者，例如《Donkey Kong》中的 Pauline 和《魔界村》中的公主，她們唯一的職能是揮手呼救；我們亦能在《Bioshock 2》中聽到女性被強暴的過程，不幸的女性成為了激起玩家情緒的道具。

另外一些作品中，女角的身材和樣貌才是本體，《Dragon‘s Crown》(魔龍寶冠) 中 Sorceress 的上圍已經到了魔法才能支撐的體積；在《Dead or Alive》(生死格鬥) 系列中，雖然眾多女格鬥家身手不凡，但焦點卻總是離不開她們性感的胴體；在《Dead or Alive Xtreme》(生死格鬥 沙灘排球) 中，本來英姿颯颯的女格鬥家忽然變得柔弱，被擺弄成拍照及觀賞用的娃娃。在《Hitman: Blood Money》的宣傳海報中，女死者均衣不蔽體地擺出性感姿勢，相反男死者則衣冠楚楚。

此外，女性角色很多時候也被描繪成依附男性的存在，她們沒有主見，與男主角談戀愛就是人生唯一的目標。在《超音鼠》系列中的女角 Amy 便極度迷戀主角 Sonic，不但自稱是其女友，更尾隨 Sonic 到處惹事，要其他人勞師動眾救她脫險。

這些女性角色缺乏性格、軟弱、只會賣弄外表，就連女玩家都難以喜歡她們，畢竟誰想成為這樣的女人呢？

名義上的女主角

當女性有幸成為遊戲主角時，亦未必是好事。有些女主角其實是只一個「擁有女性生理特徵的男角」。現在被視為女英雄代表人物的蘿拉，早年在《古墓奇兵》(Tomb Raider) 中身手同樣矯健，但行為和思考模式都未能反映女性的特質，簡單來說，將蘿拉換成一個男性亦不會影響遊戲體驗，她只是廠商在男性角色氾濫的市場中設計出來的女版奪寶奇兵。

還有一種情況，是開發團隊雖然創造了一個女主角，卻仍然從男性視角去講述故事。換言之，角色雖是女性，但故事主軸並非由女主角的觀點看世界，反而著重在世界怎樣看待她。在2009年的動畫電影中，即使主角是神奇女俠，但很大程度上是一個從軍人 Steve 的角度去看她的故事，至於神奇女俠看待世界的女性視點卻被忽略了。

難道沒有真正的女性角色嗎

遊戲是說故事的媒介，故事擁有傳播訊息的力量，女性形象不該在遊戲中被扁平化。相反，女性需要、也值得在遊戲世界裡擁有她們的英雄，訴說她們的故事。Vanessa Arteaga 是電競史上收入最高的女選手之一， 她從小就玩格鬥遊戲，在孩童時便已特別喜歡使用女性角色，當接觸到《Dead or Alive》裡戰技出色的女角色時，她覺得「她們真的太帥氣了，我也想成為這樣的人」。雖然如前文所說，那些女角都被賦予滿足男性視覺的責任，但勇武善戰的形象已經足夠啟發不少女孩。

近年不少遊戲都嘗試打破性別定型，塑造富有女性特質，卻又不落於傳統性別枷鎖的女性角色，像是《Horizon Zero Dawn》、《Overwatch》和《The Witcher》系列中都有不少有趣的嘗試。我們在下一篇文章中會探討優秀的女性角色設計，以及回歸到我們最重要的議題：如果神奇女俠真的登上女主角寶座，怎樣的一款遊戲才能令讓她完全發揮她剛強而溫柔、勇武而熱愛和平的特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