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is Strange(下)：如果，命運真的不能選擇
作者：黑色休謨
上集探討了《Life is Strange》的平行世界與蝴蝶效應，今集我們來說說本作如何將玩家置於巨大的道德抉擇難題之中，我們在命運面前有選擇的自由嗎？如果沒有，那我們應如何面對人生這場漫長又沉重的遊戲？作者：黑色休謨
(封面圖片：遊戲畫面)
【警告：以下內容含遊戲劇透，強烈建議讀者先完成《LiS》遊戲後再閱讀】
電車難題：何謂正義？
在《Life is Strange》裡面，玩家被迫在全鎮居民和 Chloe 之間二選一，這其實正是一個「電車難題」。近年《正義：一場思辨之旅》這本書炒熱了社會對倫理學的討論。書中有引用一個架空例子，名叫電車難題 (the trolley problem)：一輛高速行駛而無法剎停的電車，它即將輾死前面5個綁在路軌上的人。你身旁有一個手把，拉動它可以切換路軌，電車只會輾死另一條路軌上的1個人。控制權在你手上，你會如何選擇呢？
電車難題的左右兩難出於2個考慮：到底要將死亡人數減到最低，還是尊重事情本來的因果安排呢？這難題亦點出兩種倫理學立場之間的矛盾，效益主義重視大多數人的利益，認為一個人死比五個人死要好，因此拉手把是更合乎道德的選擇；另一種觀點義務論認為，人的生命不可以被當作任何目的之手段，對於本來不會死的人，任何有意的行為使他致死都無疑於謀殺，即使有救活五個人這種似等高尚的目的，仍然有違道德。
《LiS》是一則巨大的電車難題
像是要預示《LiS》的結局，遊戲早在 EP2 之中已經出現了一次 Chloe 腳卡在路軌的驚險場面。這一次，Max 可以發動能力跳到平行時空，爭取時間救出 Chloe。然而，Max 的能力並非是萬能藥。隨著遊戲推進，Max 要面對愈來愈多取捨兩難的情況，天秤的兩邊則換上愈來愈沉重的砝碼。例如在 EP4 中 Max 得到了攝影大獎，前途一片光明，最後卻為了拯救 Chloe，選擇回到平淡的生活。
到了最終章 EP5，抉擇的兩難上升到頂點。我們終於發現之前的選擇相比起來微不足道，最艱難的抉擇只有一個：犧牲 Chloe 還是犧牲 Arcadia Bay。
犧牲 Arcadia Bay 的話，巨型龍捲風將摧毁一切，殺死所有居民，Max 則終於可以和 Chloe 雙宿雙棲。犧牲 Chloe 的話，Max 要抹去這5天以來和 Chloe 的點滴，回到她倆重聚的那個陰暗的廁所，親眼目睹 Chloe 死亡的一剎，而 Max 只能在暗角中蜷縮成一團流淚。由此可見，《LiS》一路以下的所有選擇，其實都被包裹在一個巨大的電車難題之內。
命運不能選擇，但我們可以為自己而活
有玩家不滿意只能從兩個壞到極點的結局中選一個，令之前的一切選擇頓變得毫無意義，他們認為遊戲中的選擇，應該跟結局的走向有密切關係，但《LiS》的所有選擇都不會影響結局。無論途中你是否成功阻止 Kate 自殺；是否提醒 Alyssa 以免她在派對中跌落泳池；是否為那盆乾涸的盆栽澆水，最終都只能二選一，無論哪一邊玩家面對的都是悲劇。
在《LiS》中，我們明白到即使有操控時間的超能力，人仍然是有限的，時間能重來，世界能跳躍，但命運還是不能選擇。正是不能選擇，才被稱為命運。但無可否認，我們在命運當前仍然有選擇的自由，這些選擇自有其價值。玩家幫助 Kate 和 Alyssa 的當下，雙方都產生了情感交流，即使是那盆盆栽，仍然在當刻得到了滋潤。
生命有時當然會走到無可選擇的境地，無論如何扭盡六壬都通過不了的關口，我們和 Max 都徹底感受到生命的偶然與荒謬，荒謬在於找不到原因，在於怎樣呼喊都得不到回應，荒謬在理性的人無法理解不講理性的世界。但我們不能忘記，所有選擇都留下了痕跡，Max 和 Chloe 比起5天前成長了，已經是不一樣的女孩了。
用遊戲中的選擇將玩家捲入故事之中
遊戲這媒介容許非線性的敍事，對於同一個故事，每個玩家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來進行，而非要按著書本頁面或影片時間的順序。不論作者或導演有多精巧、複雜的敍事手法，在上述媒介都只能安排既定的時間線給受眾。
同時，玩家在遊戲中的選擇帶來強烈的投入感與責任感，玩家與所控制角色之間的牽絆，比任何其他形式的敍事媒介要強，玩家可以輕易將遊戲角色視作自己。這兩點在《LiS》中都發揮得淋漓盡致，Max 在遊戲中被質疑只是偽善地在小地方討好身邊的人、更因為自己的私心而威脅全鎮的性命，她也在幻覺中承受了無數的怪罪、咒罵和哀求，這些話很明顯不只針對 Max，也穿過熒幕質問身為玩家的我們。
《LiS》透過巧妙的情節和細膩的美術，令玩家無法輕易做出事不關己的決定，徹底經歷一場悠關生死的歷險。
如果，命運真的不能選擇
要做抉擇本身就是我們的命運，我們能選擇的往往有限，而現實生活可以比遊戲更離奇。有否逆轉時間的能力也好 (顯然我們沒有)，你也可以選擇要做一個怎樣的人：關心朋友與家人、照顧植物動物、盡情玩樂，抑或阻止身邊的小惡。經歷過 Max 與 Chloe 的故事，我們感受到人生奇妙，所以敬請慎重選擇。Life is strange. Choose wisely…
遊戲名稱： Life is Strange
開發商 ： DONTNOD Entertainment, Feral Interactive (Mac), Feral Interactive (Linux)
發行商 ： Square Enix, Feral Interactive (Mac), Feral Interactive (Linux)
推出日期： 2015年1月30日 (Episode 1)
平台 ： PlayStation 4 / PlayStation 3 / Xbox One / Xbox 360 / Windows / Mac OS / Linu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