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信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重演雷曼非一日之寒　抑或市場過於恐慌？

隨著一眾美國區域性銀行「爆煲」後，屢受醜聞拖累的瑞士信貸（Credit Suisse，CS）亦相繼陷入「暴雷」邊緣。近日瑞信一年期信貸違約掉期（CDS）升至接近1,000點子，相當於瑞銀的18倍水平，據報CDS叫價曾高達1,317.5點，創2008年金融海嘯以來主要銀行前所未見的高位。

周三瑞信ADR盤前股價跌近三成，一度跌穿2美元水平，惟尾盤跌幅收窄，最終仍跌近14%收市。不少聲音討論，到底瑞信會否成為下一個「雷曼兄弟」？事實上，瑞士信貸的總資產規模相當於當年雷曼兄弟的2倍以上，倘瑞信危機爆破，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成立於1856年、橫跨三個世紀的瑞信集團，自雷曼兄弟「爆煲」後，其股價便出現趨勢性下跌，由70美元以上水平反覆下跌超過95%，目前僅餘2美元左右。

醜聞纏身　Greensill、Archegos爆倉均有份

瑞信近年醜聞纏身，2022年因參與和保加利亞販毒集團有關的洗錢活動一案，遭瑞士聯邦刑事法院判決有罪並被罰款，成為瑞士歷史上首次有大型銀行在刑事案件中被判定有罪。

除了牽涉刑事罪行，瑞信去年亦與供應鏈融資公司Greensill破產案及美國對沖基金Archegos Capital爆倉事件有關。Greensill在2021年3月宣佈破產，瑞信作為投資組合管理人的四個供應鏈金融基金便終止贖回和認購，並向投資者退款。

至於引起更大風波的Archegos Capital，多家華爾街大行均受影響，出現不同程度的損失。可是，瑞信可被認為「慢了幾拍」，未有及時替Archegos斬倉止蝕，結果在這一事件上便要賠上55億美元。

內部控制出事　核數師發表否定意見

今年3月，瑞信表示將推遲公布2022年度報告，因接獲美國證交會（SEC）來電通知，對其2019年和2020年的財務狀況提出質疑。及後，瑞信承認2021及22財年的財務報告程序存在「重大缺陷」，指「集團對財務報告的內部控制未起作用」，正採取補救措施。

至於負責審計工作的羅兵咸永道（PwC），它對於瑞信截至2022年12月底的財務報告內部控制的有效性，更發表了否定意見（adverse opinion）。

在種種負面消息籠罩下，市場憂慮瑞信成為下一個雷曼時刻。資料顯示，截止去年底，瑞信管理總資產約為1.3萬億瑞士法郎（約1.4萬億美元），相當於當年雷曼兄弟「爆煲」時的2倍以上。

大股東受限無法增資　累股價急插

屋漏兼逢連夜雨，瑞信最大股東、持股佔比達9.9%的沙特阿拉伯國家銀行（Saudi National Bank）在3月15日公開表示，因受制於監管要求，無法向其提供進一步的財政援助。

沙特國家銀行董事長Ammar Al Khudairy稱，絕不會向瑞信提供更多援助，當中監管原因限制股東持股多於10%，而沙特國家銀行已持有瑞信約9.9%。

事實上，沙特國家銀行在2022年已經曾擔當過「白武士」，向瑞信注資15億瑞士法郎，協助其重組業務。

消息公開後，瑞信周三股價跌幅一度逼近三成，創下紀錄新低。

猛人預告「雷曼時刻」將重演

大股東無法出手相救，有「末日博士」之稱的經濟學家魯賓尼（Nouriel Roubini）便警告，瑞信並非「大到不能倒」（Too big to fail），相反可能是「大到不能救」（Too big to be saved）。

魯賓尼認為，瑞信資產超過5,000億美元，當大股東都無法出手增資，當無法獲得注資時可能會面臨倒閉風險。

至於投資理財暢銷書《富爸爸窮爸爸》的作者羅伯特清崎（Robert Kiyosaki），他曾準確預測2008年雷曼兄弟倒閉事件，最近更直言瑞信將會是下一家破產的銀行，原因是債券市場正在崩潰。

與雷曼性質相近？　瑞士央行果斷出手

儘管瑞信資產規模比雷曼兄弟更龐大，但與雷曼和矽谷銀行不同，始終瑞信擁有大量流動性資產，又可以獲央行提供貸款工具，而且其對利率大幅變動的敏感性比許多競爭對手更低。

《彭博》專欄作家Paul Davies指出，2022年底才是瑞信最艱鉅的時刻，當時不少客戶帶錢走人，他認為目前瑞信有足夠的流動性資產償還客戶存款，以及向其他銀行借款總額的一半。

即使股價暴瀉、違約風險急增，瑞信董事長Axel Lehmann日前一度表示不考慮接受政府援助。不過，瑞士中央銀行及瑞士金融監管機構周三發表聯合聲明稱，準備在必要的時候為瑞士信貸提供流動資金。

不足一日，瑞信宣布向瑞士央行尋求貸款，將通過擔保貸款安排和短期流動性安排，從瑞士央行借入最多500億瑞士法郎，是自2008年金融海嘯以來，首家獲得流動性支援的全球系統重要性銀行。

瑞信指，相關額外的流動性以支持其核心業務及客戶，以及讓瑞信可以作更重要行動，以建立更簡單及集中的銀行，滿足客戶需要。

聲明同時提到，公司將會回購高級債務證券，包括對10隻以美元計價的優先債務證券提出現金收購要約，總作價最高達25億美元；同時對4隻以歐元計價的優先債務證券提出單獨要約，總作價最高達5億歐元。

沙特國家銀行：恐慌完全沒有根據

沙特國家銀行董事長Ammar Al Khudairy在周四亦表示，過去24小時內圍繞金融股的市場恐慌完全沒有根據。他認為市場很不穩定，想找到能夠證實其疑慮的說法或事件。

Ammar Al Khudairy稱，他不認為瑞信需要更多資金，並安撫市場指「如果看一下瑞士央行昨天發表的言論，提出的所有比率，它們都很好，一切都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