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盤漫談．伽羅華｜Nikola要做Tesla第二談何容易

剛於6月4日借殼上市的氫動能貨車生產商Nikola，甫上市一飛沖天，市值一度超越福特汽車，被吹捧成「貨車版Tesla」，但不出一周已萬箭穿心，紛紛質疑其技術可行性，更被彭博社出文唱淡，盛怒下話要提告。短短半個月內，由天堂墜落凡間，Nikola究竟只是一場炒作，還是真能顛覆未來，將氫能源車變成一門可行的生意，成為真正的Tesla第二。

Nikola是電動貨車生產商，與Tesla一樣，最大賣點是擁有新能源技術。當然，Nikola使用的氫電池與Tesla使用的鋰電池，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技術，氫儲存能量是鋰的8倍，氫氣通過與大氣中氧氣的化學作用，產生電能、熱能及水，發電過程「零排放」，以釋放同樣能量計，氫電池跟鋰電池比，具有輕巧及佔位少的優點，充電時間短至15分鐘。不過，由於氫氣生產污染高、效益低，氫氣儲存和運輸也問題多多，成本高昂，是以製氫產業行之有年，氫燃料電池車、氫燃料電池、氫能還無法成為主流。

氫電池商用車力拓藍海

成立於2014年的Nikola，總部設於亞利桑那州鳳凰城，最終目標是生產氫燃料電池推動的中型貨車。根據官網顯示，公司有三款氫電池商用貨車Nikola One、Two及Tre和一款名為Badger的氫鋰雙動能小貨車（Pick-up truck）在研發，商用貨車是新能源車迄今未能攻克的市場，一哥Tesla也未做到量產，對後來者Nikola是一片藍海，假如氫氣生產技術出現突破，要跑出並非異想天開。

Nikola就是在這種憧憬下，於6月4日借殼納斯達克的VectoIQ上市，幾個交日內股價由33美元水平升至最高93.99美元，以6月9日最高收市價79.73美元計，市值達到287.99億美元，比美國百年老車廠福特市值287.94億美元還高。只可惜升得急跌得快，之後一直在60多美元上落，市值回落至約240億美元。不過，說到底Nikola仍是一家產品尚未量產，訂單幾乎可隨時退訂，預計五年內難有利潤的公司，究竟是甚麼因素支撐其逾240億美元的市值？

Nikola去年底對外聲稱，他們已開發出一種新電池，可賦予貨車800英哩的續航里程，並大幅降低電池成本，同時還能縮小電池的重量與體積。這種夢幻般的電池，成為推動外界對Nikola期待的重要因素。股價爆升前公司又重申，旗艦產品Nikola One接了過100億美元訂單，下單的商業客戶包括啤酒製造商百威英博，期望明年起能交付這種用於中型貨運的電動半掛式拖頭（Semi truck）。

建網成本高資金壓力大

當然，公司創辦人米爾頓（Trevor Milton）經常將Tesla與公司的發展軌跡作出比較，予人的印象是他正循著Tesla掌舵人馬斯克的足跡，一步一步走來，也成功引起投資者關注，問題是Nikola締造的這些憧憬是否能一一實現。

眾所周知，氫電池技術面世多時，優點多且運作無污染，但一直未能成為主流，自然有其制肘。首先，氫氣因為分子小、活性大，如以氣體型態容易逸散到大氣中，因此大多數氫氣是由甲烷、天然氣等化石燃料製成，縱使轉換效率高達80%，以節能減碳方面來說，一點也不環保，倒不如直接用汽柴油車。至於Nikola採用的電解水方式，生產氫所耗用的電能成本高昂，建設一座氫加氣站的投資動輒以億美元計，遠遠高於一般的充電站，所以氫加氣站是不可能大量興建，建設地點亦必須靠近低成本的電力供應地區，造成了普及化的限制。

根據ARK Inv.引述Nikola及Tesla官方資料撰寫的研究報告，假設同樣行駛70萬英哩以上，Nikola One（Class 8）的整體成本為46.6萬美元，包括18.8萬美元的車價、23.1萬美元的氫能成本及4.7萬美元的支援維修（S&M）開銷，而Tesla Semi truck的整體成本為約30萬美元，包括18萬美元的車價、7.33萬美元的電能成本，以及同樣是4.7萬美元的支援維修開銷。從中可見，整體成本的主要分別在於氫能及電能成本的差異。

Nikola的貨車要成功打入市場，必須像Tesla一樣先建立起配套的充電樁網絡，這可是一筆為數不菲的開支，以現時科技而言，氫燃料電池車局限仍然很多，能否成為另一主流，與鋰電池車分庭抗禮是個疑問，即便技術上有了突破，Nikola如何融資也是投資者不能忽視的風險。

商用貨車市場成唯一切入點

既然氫電池在商用方面暫時未能與鋰電池匹敵，為何Nikola股價仍有得炒？原因可能只有一個，就是電動貨車是Nikola進入市場唯一的切入點，商用貨車需要強大電能發動，Tesla計劃推出的Semi truck，所需動力相當於四架Model 3，若使用鋰電池有佔位過大的弊端。反之，氫電池輕巧及佔位少，可以騰出更多運貨的空間，這方面氫電池較鋰電池有優勝之處，而且貨運路線大多是固定點對點，容易選擇建設氫加氣站的地點，投資可稍為降低。

現時的Nikola就如五年前的Tesla，正面對現金緊絀，不足以支撐其業務發展的頭痛問題。6月初借殼上市時，手頭現金介乎6.7至6.9億美元，僅足夠公司燒錢18個月，公司預計今年無收入，明年有收入但仍處於虧損，而且五年內都難以圖利。

為應對未來五年業務發展需要，Nikola計畫明年下半年發行新股集資7億美元，及發行無抵押債券，加上設備融資10.65億美元，重組商用貨車資產證券化籌資6.6億美元，前後共集資近30億美元，但肯定仍不足以支撐Nikola龐大資金需求。

量產期票未如期兌現

Nikola為增加財務的靈活性，缺乏財力的客戶可以向公司以全包宴方式租用貨車，包括支援維修、氫燃料等項目，保證行車70萬哩以上的租金約66.5萬美元，按前述整體成本46.6萬美元計，Nikola預計租出每輛卡車可帶來近20萬美元的收益，相當30％收益率，看來是美好願景，問題是公司能否兌現期票，如期將產品成功上市。

事實是Nikola的重點項目Nikola One實際量產日期，最新已推至2023年第三季，而Tesla的Semi truck推出時間亦一再延後至2021年，估計兩款電動貨車短期都未能在市場正面交鋒。與此同時，Nikola上周宣布其Badger小貨實將於6月29日起接受預訂，訂價介乎6萬至9萬美元，可以是氫能或鋰電池發動，預期2021年第三季付運，剛好填補了前者延期的空缺，帶來另一個希望。

究竟Nikola是另一家Tesla，還是矽谷「世紀騙局」Theranos的翻版，正是現時華爾街熱議的話題，看來Nikola炒作遊戲仍會持續一段時間，時間會給予大家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