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周三（3月5日）開幕，國務院總理李強在政府工作報告指出香港要「深化國際交往合作」。在美國周二（3月2日）晚上，美國總統特朗普對國會演講，表示包括中國在內的國家幾十年來一直對美國徵收關稅，現在輪到美國開始對其徵收關稅。幾乎同一時間，兩個世界大國一個強調合作共贏而另一個處處流露零和博弈，站在全球化與逆全球化交鋒最前沿的香港應該捏一把汗。

對比往年國務院工作報告的港澳部分，由「支持香港、澳門發展經濟、改善民生，發揮自身優勢和特點，積極參與粵港澳大灣區建設，更好融入國家發展大局」，到今天的「支持香港、澳門發展經濟、改善民生，深化國際交往合作，更好融入國家發展大局」，「深化國際交往合作」八個字自然引人留意。當然，考慮到香港在「一國兩制」下的國際化向來是「自身優勢和特點」，這次要求「深化國際交往合作」不應該令人意外。

過去的順風與今天的逆流

不過與國際交往合作，是否全是香港自身優勢和特點，這是不無疑問的。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歷史不說，就看九十年代以降，香港的成功雖然有着自由港的招牌和法治的底氣，但卻離不開當時開放貿易、全球化、中美交流的時代背景。香港能夠從輕工業、轉口貿易一躍成為國際金融中心，一定程度上是乘着中美關係友好的便車，香港當橋樑賺得風生水起。

事有湊巧的是，和記港口也正是在1997年拿下巴拿馬運河管理合約。獲授權經營巴拿馬巴爾博亞和克里斯托瓦爾兩個港口25年。合約在2021年接近屆滿之際又續約25年，直至2047年。美國作為近鄰是巴拿馬運河最主要的用戶，這點不令人意外，其次的中國佔運河貨運量21%，反映的是中國貨品深度融入到國際貿易之中，作為世界經濟的推動引擎之一。

惟魯比奧上任美國國務卿後隨即南下巴拿馬，要求採取措施遏制所謂中國對巴拿馬運河的影響力，然後據報巴拿馬政府就考慮終止長和的營運權。即使長和強調與近期的新聞事件無關，現在將巴拿馬運河九成權益出售予貝萊德財團，「交易屬純商業性質」，但外界難免解讀為時移勢易的警鐘，是全球化與逆全球化交鋒的戰場縮影。港資企業過去能夠在國際市場上長袖善舞，現在面對的恐怕已是另一個世界，遊戲規則已經改變。

政治現實講利益　香港要認清定位

香港人的靈活毋庸置疑，市場還未評估好特朗普政府帶來的風險，巴拿馬港口的權益已經換來真金白銀的千五億港元。但過去在「大市場、小政府」溫室裏長大的香港官員，現在要迎接美國的關稅大棒、保護主義鐵拳，或多或少是令人擔心的。局長除了批評美國關稅損人不利己，不知道有何應對策略。甚至乎連關稅是否涵蓋香港也表示要再了解，又聲稱對香港影響不是很大。要不是怕香港被動挨打，摸不到出路，中央還會否明確提醒我們「深化國際交往合作」？

總理一句「深化國際交往合作」不會是隨口一說，香港官員更別以為這是老生常談，可以輕輕鬆鬆。香港以往乘着順風順水的大環境，政府官員出席亞太區經濟合作組織、世界經濟論壇那些場合，也只是拍個照，說兩句場面話。可是現在現在逆水行舟，難度不只翻倍。「深化國際交往合作」的前提是懂得國際大格局，摸清利害關係，為香港找定位、爭最大籌碼。Taylor Swift和Lady Gaga來不來香港尚且事小，美國政府怎樣圍堵中資企業，明顯是不分拜登抑或特朗普政府。

烏克蘭下一秒就可能被美國棄如敝履，國際政治的現實沒有更好的說明。香港面對政治風險、金融風險只會愈來愈大，如果政府官員沒有底線思維，隨時被政治現實一巴掌摑醒。站在全球化與逆全球化的戰場最前線，香港會否淪為棋子或者靶子？有憂慮的不只是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