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四海》部分對白靠周潤發當場發揮？監製寫書回憶拍攝點滴

【藝文編按】吳宇森1991年執導電影《縱橫四海》由周潤發、張國榮、鐘楚紅主演，當年入圍第11屆香港電影金像獎共四項提名。但原來經典作品拍攝時曲折不少，甚至有過一些驚人插曲。本文摘取自非凡出版《我的電影人生：香港、荷李活、北京》，由該片監製張家振撰寫，向我們透露當年《縱橫四海》拍攝點點滴滴。

《縱橫四海》的靈感來自法國新浪潮導演杜魯福（Francois Truffaut）的電影《祖與占》（Jules et Jim），講述的是兩男一女的愛情故事，但吳宇森加入了盜寶元素。他本來寫的是一個悲劇，但答應燦叔要改成喜劇，這並非簡單的事情。為了要讓事情儘快通過，一天早上我寫了一個四頁紙的大綱，打了一個粗略的預算，送上金公主。到了下午，獲通知項目通過了！多幸運我們碰到這樣好的老闆！

一九九〇年的五月，我和吳宇森、錢小蕙還有秦小珍一行四人到巴黎去看景，秦小珍是這部戲的聯合編劇。錢小蕙找了波蘭斯基的製作公司來協製法國部分的拍攝。之後我和吳宇森、秦小珍又去了康城，因為《喋血雙雄》的美國版權賣了給Circle Films，他們安排了大批美國媒體在康城給吳宇森做採訪。

電影十一月初在巴黎開機，我們一共二十多人的大隊人馬從香港飛去，按照計劃先在巴黎拍攝兩週，再去法國南部拍兩週，最後回港續拍。時間是非常緊迫的，因為此時距離春節的上映檔期只有兩個半月時間！開機的第一天在賽恩河畔艇屋拍攝，我們才發現居然沒有完整的劇本！結果那天的對白是周潤發當場寫的！

書名：我的電影人生：香港、荷李活、北京
作者：張家振
出版商：非凡出版

我只能說，吳宇森拍《縱橫四海》時因個人感情問題，並不是在最佳狀態之中。但我們不能辜負金公主對大家的期望，所以一定要齊心合力把電影拍好。我們在法國期間，梁柏堅負責第二組拍攝，戲中的飛車場面則找來頂尖的特技飛車手雷米朱利安（Rémy Julienne）和他的團隊負責。香港部分，請來了高志森、郭追和胡大為來協助拍攝部分場景。所以這部戲的風格很不統一，時而浪漫、時而傷感、時而搞笑，但大家看完總會帶着滿意的微笑離場。

影片如期上映，香港票房三千三百多萬港幣，比《英雄本色》的票房差一點點，但在台灣賣了一億多台幣，是《英雄本色》的一倍多。此外，在新加坡和馬來西亞均破了吳宇森電影的紀錄。多年後在內地上映，凡是看過這部電影的，也都對它讚不絕口。為甚麼？其實這部電影並不是吳宇森最好的作品，除了風格不統一，劇情也有些牽強。但是，它的浪漫情懷非常濃郁，法國景色極致怡人，當時三位主角周潤發、張國榮和鍾楚紅都是在巔峰狀態，這個組合的明星光彩至今無人能及。還有，它獲得一般女性觀眾的支持，這是其他吳宇森作品中很少見的。

在拍攝這部電影期間，還有一個小插曲。我們在巴黎時，突然接到兩個邀請，一個是導演奧利華史東（Oliver Stone）請吃午餐，他想邀請吳宇森導演一部六百萬美元成本的動作西片，史東和他的搭檔何杰民（A. K itman Ho）任監製，男主角是韓裔美國動作演員Philip Rhee。但吳宇森在見面時不太說話，我估計他的興趣不大。

另一邀請來自美國打來給我的電話，二十世紀霍士公司（20th Century Fox）的一位副總裁湯積加遜（Tom Jacobson）想邀請吳宇森拍一部李國豪主演的動作片《龍霸天下》（Rapid Fire），如有興趣可以面談。吳對我說拍西片是他夢寐以求的事，而且是大公司邀請，所以必須赴約。於是我們拍完法國部分，在回香港之前先去洛杉磯兩天與霍士的人見面。見面時那位積加遜先生開門見山地說：「我們非常欣賞吳先生的《英雄本色》，想邀請你替我們導演這部《龍霸天下》，如何？」吳宇森等待片刻，看看地面，然後抬頭說：「不！」我們都嚇傻了，也非常尷尬，積加遜說希望下次有機會能請到你。那次會面幾分鐘後就結束了。離開霍士，我有點生氣，如果不想拍，何必要跑到那麼遠來跟人家說呢？他卻說：「我不大聽得懂他在說甚麼，但知道他在問我問題，我想如果說『不』可能會保險點。」天呀，我和他從來不用英語交談，不知道他的英語能力原來有限！

但這說明了一點——有志者事竟成。往後吳宇森的堅決和不斷努力，是奠定他成功的很大因素。《縱橫四海》上映後，我找了一位加拿大籍的英語老師替他補習，一週六天，每天兩小時，風雨不改地補了半年。我們去美國的頭兩年，他永遠有一部電子英語辭典在身邊，經過努力不懈的學習，後來他在台上用英語演講都沒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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