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再起風波 藝術家以生成圖像獲獎後拒領獎 更與主辦方隔空罵戰
【攝影/ AI/ 人工智能】上星期，攝影器材品牌Sony公布了2023年世界攝影獎（Sony World Photography Awards）的得獎名單。在舉行頒獎禮期間發生了小插曲，公開組創意類別得主Boris Eldagsen於頒獎台上發表聲明，表示他的得獎作品實則為AI生成圖像，並非由他親身拍攝，故拒絕接受獎項，期望藉此事件引發業界和大眾開展對攝影未來的討論。
事件近日持續發酵，不但浮現更多因日漸成熟的人工智能技術而衍生的社會和道德倫理爭議，得獎者與舉辦單位之間更捲入刻意欺瞞和處理失當的風波，導致事件再度成為大眾焦點。
Sony世界攝影獎是英國世界攝影組織（World Photography Organization，下稱SWPO）自1997年舉辦的年度攝影比賽，當中分為學生組、青少年組、專業組和公開組，並再有十個不同的分類類別。去年12月，德國藝術家Boris Eldagsen以人工智能DALL-E 2 自動生成的影像《Pseudomnesia: The Electrician》參加公開組的創意（Creative）類別。由於主辦方容許參加者以「任何設備」（Any device）參賽，因此Boris Eldagsen亦沒有主動向SWPO表明作品的製作過程，直至今年3月SWPO告知Boris Eldagsen的作品贏得了今年的創意類別獎項。
得獎作品《Pseudomnesia: The Electrician》是Boris Eldagsen自上年進行的系列作品，他利用人工智能的圖像生成技術重仿1940年代古老的拍攝手法和視覺效果。「PSEUDOMNESIA」在拉丁語有虛假記憶的意思，意即影像實為錯誤又從未存在的記憶，也暗示作品非由人手拍攝而來。Boris Eldagsen得知自己獲獎後隨即發表聲明說出作品真正的「作者」。他表示自己以AI圖像參賽，主要原因是希望用這張照片測試攝影界是否已準備好迎接AI時代的來臨，同時藉此引發我們對於攝影未來的討論，我們是時候想想到底什麼才是攝影，什麼不是，並且好好思考AI圖像在攝影中的位置。
由於Boris Eldagsen認為AI生成影像不應與攝影相提並論，或至少不應與由人手攝影的作品放置在相同的類目一起評價，故拒絕接受今次的獎項，不過亦希望借AI生成圖像首次在國際性比賽獲獎的機會與SWPO合作，一同與公眾探討攝影的未來方向。
不過，自Boris Eldagsen發表聲明以後，SWPO一直未有回應藝術家對話的請求，更表示Boris Eldagsen可以保留他的獎項，也承認他的AI作品，讓這位藝術家不得不在日前攝影獎的頒獎禮上擅自發表聲明揭發事件，吸引傳媒廣泛報導。
在Boris Eldagsen拒絕領獎並向傳媒發文後翌日，主辦方在無預兆下撤下正在藝廊展示的得獎作品，同時移除一切Boris Eldagsen獲獎的相關資料，惹來外界諸多猜測。日前，SWPO發言人Creo終打破連日沉默，向傳媒回應事件，Creo指出，主辦方正式公布得獎名單之前確實知道Boris Eldagsen的作品為AI圖像。因Boris Eldagsen參加的是創意（Creative）類別的攝影比賽，一直以來該類目都歡迎各種實驗性的圖像製作參賽；加上Boris Eldagsen當時向會方聲稱他對人工智能生成器的可能性感興趣，又強調自己的作品很大程度上依賴於他豐富的攝影知識「共同製作」（co-produced），於是眾多評審認為作品符合該類別的參賽標準，也肯定他的得獎作品。
可是，鑑於Boris Eldagsen日前的聲明顯示他故意誤導其作品涉及的AI協作範圍，會方亦尊重他的意願移除他的作品。有見及此，Boris Eldagsen於昨日再度撰文反駁SWPO，同時指責會方從未真正回應對話和討論的要求，根本無意就AI和攝影進行進一步探討。爭議風波預計將持續發酵，是次AI圖像歷史性獲得國際獎項勢將對攝影界前程造成影響。
是次風波顯然在於主辦方與得獎者之間缺乏溝通所至，兩者對於「共同製作」（co-produced）的理解並不相同。事實上，藝術家在自己的網站簡介上早已明言他視AI 生成圖像為一種共同創作，而他則是其中的導演。「《Pseudomnesia》系列不是按一下按鈕就能完成的作品，它關於探索這個過程的複雜性，從改進文本提示開始，需要混合多種平台和技術，並至少重新編輯了20 到 40 次」。因此，假若SWPO能夠在事前了解清楚創作者的理念和故事，爭議絕對能夠避免。
不過，事件亦再次令我們意識到探討AI圖像生成技術將帶來的利弊的迫切性。早在去年 9 月，藝術家 Jason Allen以AI生成畫作贏得科羅拉多州的藝術比賽便已引發了一場激烈的爭議。有人認為AI將會威脅攝影的地位，然而，曾幾何時攝影對於繪畫的人來說，也是一種威脅性的發明。或許如Boris Eldagsen所提議，我們應該把AI自動生成的圖像獨立分類成一個類別；又或是索性把AI技術排除於攝影之外。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不久將來，AI將改變我們對影像的理解，甚至顛覆人們對攝影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