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文化地標香港大會堂 內斂、含蓄、不滅的微光|尋書筆錄
說起香港大會堂,你首先想到什麼?最年輕的法定古蹟?摩登建築?還是建築物內裏凝聚多年不散的音樂、文化、美術氛圍?走進大會堂,你會知道那是唯一,正如「City Hall」之名,前面不存在任何「Hong Kong」字樣。獨特、美麗、內斂是大會堂多年保持的格調。自1962年起,它就是第一所公共文化中心之存在,與此同時,香港第一間公共圖書館,座落於大會堂建築群高座樓層,也是從這裡而起。
文:葉秋弦|原題:內斂、含蓄、不滅的微光:香港大會堂
港式優雅格調
大會堂(City Hall)迎來第六十個年頭,代表著什麼?時間軸線一直從1962年延伸至2022年,看似無關風雨,畢竟城中屹立不倒的百年建築還是有的。但六十歲年光景,它見證維港海岸線抹去了原有痕跡,拓展延伸至更遠的處,周圍拆建聲四起,碼頭消隱在視線裡,一切看似是城市發展之必然。必然之中也有不必然的命運,例如,情深建築師如何在原有肌理上進行改良:「香港大會堂的空間運用是很『謙卑』的,一如其他五、六十年代的重點工程,反映了當時的社會民風,對建築美學的追求,與今天是有分別的。現代人喜愛運用巨型、誇張、龐大的方式,製造『嘭嘭』聲的震憾效果,博得『嘩』一聲,但響亮過後,卻沒什麼作用。我覺得不要破壞城市原有的肌理、脈絡,否則是失卻對城市的尊重。」說這些話的人是馮永基,時任建築署建築師,低座及紀念公園的工程由他負責。《市民的大會堂:延亮六十年微光》出版於去年十二月,趕在大會堂六十歲生日、成為法定古蹟的年份,該書載錄了資深的建築師、藝術家、歌劇家、影評人、畫家、城市規劃師等不同專業人士之訪談或對談,每次均由呂大樂教授親身上身,細聽各位訴說大會堂的點滴記憶。
空間記憶、舞台記憶以至於建築記憶,於不同人而言,大會堂盛載著他們彌足珍貴的相遇,與人與物,時間並沒有沖刷記憶。他們與大會堂一起走過的路,可能是自小在這場地演過話劇(凌嘉勤)、青年時光舉辦短片放映會(羅卡),在博物美術館推動藝術(王無邪),又或者多年來風雨不改在大會堂導演著名歌劇……藝術誕生以至於發揚光大,不能說沒有大會堂的份兒。還有還有,像書中「大會堂的港式優雅」一章收錄自民間蒐集而來的人物照片,是年代時光的最好見證——大會堂始終如一,低調、內斂但不失優雅地,陪伴市民走過不同的人生階段。
書海無涯
如今提起圖書館,港九新界十八區各有各豐富的館藏,更遑論座落於銅鑼灣摩頓台前的中央圖書館,為香港公共圖書館體系中面積最大也是館藏最豐碩的圖書館。未有中央圖書館之前,總館在哪裡?1962年3月5日,當時稱作「大會堂中央圖書館」就是公共圖書館的總館,見證圖書館借閱系統如何從紙本走向電子數碼化,曾在大會堂圖書館工作的鄭學仁分享道:「論館藏數量和獨特性,其他分館無可比擬,尤其有眾多特藏,如孤本珍藏。」另外訪問中提及,從前書籍資料是載於目錄卡片上,「目錄卡的資訊畢竟有限,管理員必須非常熟悉館藏,按讀者要求,迅速在正確位置找到合適的資料。故要長時間沉浸在身後的書籍海洋。」故此,他坦言,行內將大會堂圖書館比喻作木人巷,因為那裡提供了磨練專業技能的機會。科技一日千里,但大會堂圖書館依然靜靜留在原地,裝修重組後,改變其功能細節,特設「工商業圖書館」,聚焦金融、工商、經貿等領域的資料,符合社區特性,繼續服務中上環一帶的市民。
是唯一也不是唯一
許多討論均擔心香港大會堂的角色、功能陸續被削平,因西九文化區逐漸成形,那麼大會堂該何去何從?《市民的大會堂》一書的前言,呂大樂教授以「內斂的微光」為題,先梳理當年大會堂出現的起因、經過,以及這幢建築物如何走向市民,如果說1962年是一個開端,那麼2022年必然是一個延續,畢竟城市要發展,文化建設必然經歷遞變過程,只是在這過程中,我們如何掌握新的文化空間佈局,重視大會堂這顆圖釘(地標)如何立在維港文化圈的地圖上,雖然不再是唯一的公共文娛場所,但它的獨特性,必然是無可取代的。
像這樣一冊時光之書,點燃了大會堂內斂、含蓄且永遠不滅的微光,光束照進市民的心裡。正如呂教授在文末所言:「繼續不停步走下去,豐富文化內涵,就是後續。」未來的歷史,或者就在今天創造。
|延伸閱讀
書名:《市民的大會堂:延亮六十年微光》
出版:中華書局(香港)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2022年12月
作者簡介|葉秋弦,喜愛編書和創作,希望生活是文學。著有散文集《綠皮火車》(2021)。
(圖片由作者提供,題目為編輯所擬,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