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結束後 第三次世界大戰真的要來嗎?從丘吉爾預言談起

撰文:王璞
出版:更新:
世界上最可怕的民族,現在也是最危險的民族,一個給孩子灌輸嗜血心態的民族,一個信仰將邊界變成侵略起點的民族
丘吉爾

丘吉爾是那種讓他政敵絕望的偉人,他們每次都以為這下把他打倒了,他卻又翻身挺立,比先前更加強大。就連死神也對他無可奈何,他明明是以耄耋之身被葬於墳墓了,卻直到今天依然在他的著作裏活着。越來越鮮活,越來越煩人。

文:王璞 | 原題:丘吉爾的警告

「煩人」在這裏並非貶義詞。放在一般人身上是,放在丘吉爾身上就不是了。一生中不止一次,他是因「煩人」而被延攬到內閣的。「讓他呆在外面比在政府裏更煩人。」那些被他煩得要命的首相們說。有一屆,他竟同時被委任為陸軍大臣、空軍大臣和殖民地事務大臣。因為他們以為把他拴在繁瑣的事務工作上,他就不會那麼意見多多,對甚麼事都要發表自己的看法了。可讓他政敵們絕望的是,此君精力超人,辦完三個部的公務之餘,他還有時間對各種時事和政策「說三道四」。

【延伸閱讀:烏克蘭|David Denil 與烏克蘭人民共同用影像翻譯身份焦慮

+13

今天我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之際想起他,是因為他在二戰之前發出的那些議論。當時沒人相信,不久就一一得到驗證。

從一九三三年納粹上台到一九三九年戰爭爆發,其間丘吉爾發過多次文章和演講,說隨著納粹政權的崛起,歐洲各國都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危險,尤其是德國的鄰國們。因為他們毗鄰這樣一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民族,現在也是最危險的民族,一個給孩子灌輸嗜血心態的民族,一個信仰將邊界變成侵略起點的民族」。

有人斥丘吉爾為戰爭販子

沒人認真對待丘吉爾的話,還把他斥為戰爭販子。然而他卻不幸而言中,希特勒(港譯:希特拉。下同)上台後,對外耍流氓停止支付戰爭賠款,對內則實行法西斯獨裁,重整軍備,將德國迅速變成一個軍事強國。然後一步一步地向鄰國提出領土要求。先是吞併奧地利,然後借口保護捷克境內蘇台德地區講德語人民的安全,割取了這一地區。然後,他乾脆要求捷克全境。正如今日蘇聯先要求克里米亞、頓巴斯和盧甘斯克,然後向全烏克蘭開刀。

【作者其他文章:抗日歷史竟被人遺忘?昆明司機:誰記得?記來作什麼?

當時丘吉爾已經被踢出了內閣,首相張伯倫對希特勒採取綏靖主義政策,對其侵略行徑步步退讓。一九三八年,當張伯倫從慕尼黑拿着一紙以出賣捷克為代價的協議回到倫敦時,人們甚至向他熱烈歡呼,說他帶來了和平。丘吉爾卻告訴他們:「他們先是拿槍頂着你要了一英鎊,要到了手,再拿槍頂着你要兩英鎊。現在,這位獨裁者同意只要十七先令六便士(兩英鎊的93.75%)了,其餘的則是他對未來善意的承諾。」

等待你們的必然是戰爭

他進而警告:「如果你們還想打算把這件事的範圍縮小到邊邊角角,等待你們的必然是戰爭。」

他又不幸而言中,一年之後,那名戰爭狂人要求波蘭了。理由跟今日普京入侵鄰國的理由相同:德國的生存空間受到了威脅。這回希特勒根本不睬英法了,他跟斯大林簽訂了瓜分波蘭的協議之後,悍然入侵波蘭,英法這才猛醒,倉促應戰。但是,已經晚了,應了丘吉爾一年前的那一預言:「不久的將來,我們就不再需要簽字了,我們將付出的是生命,數百萬人的生命。」

不止是一個國家對一個國家的戰爭

今天我們面臨的這場戰爭也是如此,正如丘吉爾當年所言:這不止是一個國家對一個國家的戰爭,這是自由世界對專制極權的戰爭。「世界已經被劃為兩個部分,要麼是政府擁有人民,要麼是人民擁有政府。」在政府擁有人民的極權國家,「自由議會和民主遭到踐踏,專制和獨裁得以恢復,科學和文明的一切工具都可能被歪曲為暴政的宣傳工具。」

所以,丘吉爾警告道:「讓我們把這個世界從一場正在逼近的災難中解救出來吧。在這樣一場災難中,我們將要面對的災禍和苦難,將會是人類語言無法言說的。」

想想看,僅僅一年之後,這一警告就成了現實。二戰爆發了,數以億計的人陷入了血海。今天我們唯一能夠自我安慰的是,在核戰爭時代,大家不必再忍受慢慢死去的痛苦,正如俄羅斯外長所威脅的,大家將剎那間同歸於盡。

(獲作者授權轉載自Facebook帖文,標題由編輯撰寫。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

作者簡介:王璞生於香港,長於內地。上海華東師大文學博土。一九八零年開始寫作。一九八九年定居香港。先後作過報社編輯和大學教師。二零零五年辭去大學教職,專事寫作。主要作品有:小說集:《女人的故事》、《雨又悄悄》、《知更鳥》、《送父親回故鄉》;散文集:《呢喃細語》、《整理抽屜》、《別人的窗口》、《香港女人》、《圖書館怪獸》、《小屋大夢》;長篇傳記:《項美麗在上海》;文學評論:《一個孤獨的講故事人—徐訐小說研究》、《我看文學》、《散文十二講》(此書內地版改名為《作文十二講》、 《小說寫作十二講》、教學參考書《現代傳媒寫作教程》等。長篇小說《補充記憶》獲天地圖書第一屆長篇小說獎季軍,長編小說《么舅傳奇》獲天地圖書第二屆長篇小說獎冠軍、第六屆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小說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