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夷一也》——由中國歷史看朝鮮立國和對外開化五百年｜開卷樂

香港教育大學中國語言學系羅樂然博士近日將最新學術研究輯錄成書，出版《華夷一也——朝鮮士大夫的燕行活動與近代朝鮮世界觀的形成》。全書共有上、下兩卷，梳理了朝鮮由立國至對外開化期間近五百年的歷史與世界觀。

早於在大學修讀歷史系時，羅樂然已發現到中國與東亞地區之間有趣的互動。他萌生了一個想法：「我們可以借研究中國史的方法，去認識韓國，甚至日本。」
文：開卷樂｜原題：《華夷一也——朝鮮士大夫的燕行活動與近代朝鮮世界觀的形成》——由中國歷史看朝鮮立國和對外開化

香港電台文教組節目《開卷樂》由鄭政恆、黃怡、鄒芷茵、唐睿主持，逢週六晚上8時30分至9時，港台第二台播出。節目重溫 : https://podcast.rthk.hk/podcast/item.php?pid=541

概念解說：甚麼是「燕行」？

普遍讀者看到「燕行」一詞，可能會以為與燕子有關。其實「燕行」意指「前往燕京（即今日北京）」。朝鮮在1392年立國，並由明太祖朱元璋給予「朝鮮」國名封號。書中第一章就提及，為了與明朝維持友好關係，由永樂年（1403-1424年）起，朝鮮每年都會派出使節，於聖節、正旦等日子前往明朝祝賀和致謝。此行稱為「朝天行」，以示朝鮮使節以出使大明朝廷感到榮耀。

然而，到了十七世紀的清朝，皇太極親自率兵到漢陽一帶圍攻朝鮮仁祖（朝鮮第十六代君主），仁祖投降。自此，清取代明，成為朝鮮新的宗主國；朝鮮士大夫由此刻開始有了意識形態的轉變，入清朝貢被他們視為鄙恥之事，但礙於現實不得不做，於是便強調「入京」只是行為，並從「朝天」更名為較無感情色彩的「燕行」說法。

書題解讀：「華夷一也」

朝鮮士大夫洪大容提出了華夷觀：「自天視之，豈有內外之分哉？是以各親其人，各尊其君，各守其國，各安其俗，華夷一也。」

「華」是文明中心；「夷」則指身處邊緣，其行為不獲接納。在清朝時期，朝鮮人認為自己才是原始華文化的族群，因他們仍保留着明朝的禮制和衣服規格；反觀清人已經剃頭束辮，誰華誰夷，理應一目了然。然而，洪大容提出「華夷一也」的觀點，認為華夷之分，只是文化風俗上差異。「華夷一也」之說，令朝鮮一面倒的仇清態度開始軟化。這也帶動朝鮮士大夫重新以尊重、學習的態度認識清朝。

人物介紹：洪大容

相信有看過古裝韓劇的讀者，會對「兩班」一詞不感陌生。兩班是朝鮮文武士大夫的合稱，其子姪為「兩班子弟」，洪大容便是其中之一。他曾在羅州（即現今南韓羅州市）等地擔任州牧，並先後跟隨過金元行了解「聖凡同心論」、「人物性同論」；他亦向羅景績學習自然科技，拓闊了他的世界觀。在乾隆年間，洪大容跟隨其叔父到京城遊覽，並與中國士大夫交流。

雖然康熙、雍正嚴厲禁教，但當時中國仍需依賴傳教士計算曆法，不少耶穌會士在中國生活。期間，傳教士劉松齡則同時以欽天監正監的身份服務朝廷，並積極保護天主教徒免受逼害。《華夷一也》一書透過梳理活動檔案史料，為我們補充劉松齡的在華經歷。其中包括洪大容曾欲向劉松齡了解其對儒家思想的看法，卻遭對方形容為「不可靠的朝鮮人」。當中原因，在書中分曉。

吳慶錫與朝鮮開化

大家未必能夠想像，現今影藝產物遍佈全球的韓流帝國，在十九世紀竟是「隱士之國」。當時朝鮮處於鎖國階段，大部份所得的軍事情報，都是由漢語譯官、燕行使等人從中國獲取及通報。朝鮮民族，當然希望國家維持現狀，太平安穩；而身為朝鮮漢語譯官的吳慶錫則不以為然。吳慶錫一生出入京城超過十二次，在中國與不同的士人接觸，也獲得不少震撼兩地知識分子世界觀的書籍，如魏源所編撰的《海國圖志》，便是其一。

以上經歷，都令吳慶錫成為首位破格提出「朝鮮需要開化」的鼻祖。他認為，若保留當時的統治觀念，朝鮮在未來面對列強威脅時，將會遇到更大的問題。書中詳細記錄吳慶錫提倡的開化之路，雖然困難重重，但最終仍得以成功，象徵着朝鮮的開放與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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