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60歲的解放　退休轉「型」剃頭穿耳紋身

很多人紋身都出於興之所至，卻也有人為紋身而鬱鬱不得志。
62歲的司徒榮（司徒），任職郵局40年，退休後有3個願望：一是剃頭；二是穿耳；最後，紋身。
攝影：陳焯煇

對司徒來說，退休是一種解放。

脫下工作服退休，有兩件事迫不及待要達成，先是剃頭，繼而穿耳。

退休＝解放

對一個開始掉髮的男人來說，剃頭其實正常不過。「剃了更好看，不用打理。」不過港人的目光依然守舊，有誰想到一個打了40年政府工的人原來如此自我又堅定？剃頭後即穿耳紋身，同事紛紛嘩然，朋友們反而見怪不怪，知道這人勸不下。

司徒父母守舊，自幼基本上不給他零用錢消費，也少讓他踏出家門。那時對司徒來說，把暑期工賺來的工資據為己有，已是最反叛的行為。畢業後投身社會工作，以為是一種解放，誰知郵局工作更加抑壓。「我在郵局工作，見盡多少客人的壞脾氣。例如有人要領『掛號』，自己忘記帶身分證，領不了就指着你罵。儘管全世界都知錯不在你，即使你內心罵了多少句粗話，你都只能恭恭敬敬地回應，不能反抗，這是很壓抑的生活。」

「退休後，你可以真正放下工作服，做自己想做的事。從前想紋身，礙於工作關係一直未實現。現在，當然要紋在一個當眼的位置。紋了羽毛，除了予人自由的感覺，還有一種無力感。」猶如羽毛般自由，退休後他加入了槍會練槍、看遍他家中二千多齣看之不盡的電影、打機至深夜，最近迷上了《Battlefield 1》。

遺憾　錯過

手上的另一個紋身：「Ashes of Time」，也即是《東邪西毒》的英文譯名。「我一直很喜歡王家衛的電影，《東邪西毒》是我眾愛之一。我覺得『Ashes of Time』譯得可真好，『時間的灰燼』，連時間都會有灰燼，到頭一空。遺憾啊，人生就是這樣，每一個人都會有。戲裏戲外張曼玉與梁朝偉如是，《一代宗師》中的葉問與宮二亦如是，人生的遺憾皆因錯過。」

「而且我也經歷過一場十多年的低潮……」司徒說不下去，話題就止在這裏。

原諒我陳腔濫調地問：如果多給你一個機會重新選擇職業，會如何選？「當然會選擇從事電影行業。我從前喜歡看人化妝，喜歡看到人由年輕變老邁、年老又化成年輕的樣子，好不有趣。而且我也有寫一些電影相關的文章，我覺得自己可以的。如果我可以從事電影業，可能會嘗試做編劇吧？」

兩面不是人

「我從前寫過一篇文章，當中寫過一句，就是『當我想融入大人的世界，他們會說：行開啦細路。當我想融入年輕人的世界，他們又會話：你搞咩嘢呀阿伯？』幾荒謬。」

都說司徒自我又堅定，但一個自我的人，注定要被世間遺棄，或遺棄世間。「同齡的人，個個都只會談論樓、車、女人、投資、買餸。這些對我來說意義不大，我會覺得他們死氣沉沉，也難以溝通，所以我把大部分同齡人的電話都刪除了，反而跟年輕一輩比較談得上。」那司徒還喜歡什麼呢？看漫畫、玩figure，偏愛日本黑幫題材。「我覺得日本黑幫的紋身好有型好得意。」最喜歡的漫畫是《Crows X Worst》。「入面沒有女生的，只是講一大班混混在學校由朝打到黑，反叛到極致。有趣的是，投身社會以後對所有東西全部妥協，馴過隻狗。我喜歡這種反差感，多悲涼。」什麼人做什麼事，其實司徒說的每一樣東西，都能夠看見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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