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炎疫情下港人應反思的七個面向:有危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撰文:李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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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今日香港,在疫情肆虐下,市民並非只能「坐以待斃」,當然可以從中危機中反思未來。下文筆者為你提供七個現時值得深思的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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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文章題目為編輯所擬,原題為「香港人在肺炎陰影下,為何仍有七處樂觀積極的地方?」,刊於01撐場】

越南北部的人瑞說:「她活命百年,因為樂觀。」

全球都感染新冠肺炎,這種病毒沒有解藥,生死與否,在乎個人抵抗力。生活、工作、唸書、做生意、出入境,無一不受影響,疫情是否受控,還要看七月的夏天。日子流長,怎能沒有一次感冒,如果發燒,就算是杯弓蛇影,準被嚇得半死。

目前,大家什麼都不敢做,更不敢想。過了一天又一關,但當脫下口罩,想一想,今次的壞事是否有「好事」成分?今次COVID-19,其實帶來了七個值得香港人思考的題目;反思有所得,一切不必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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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生。

年紀大,跑的地方多。老實說,香港人在個人和公共衛生的行為,仍未達標。很多人要求低、又自私。多少街道、溝渠、家居、廁所、廚房,還是髒兮兮的,不少人隨便在餐廳打噴嚏、在郊外拋垃圾。經過今次的災禍,很多香港人乾淨了,但是頑石仍在。昨天去了康山一家百貨公司的Food Court,在疫情嚴峻的時候,兩個廚師小解後,竟然不洗手,走回攤檔處理食物;而有些餐廳,冥頑不靈,廁所依舊沒有洗手液;外國回來的,還通街走。

有宗教信仰的,認為今次炎疫是一個信息,對人類提出警告:大家不能再污染大自然、殺害野生動物、弄污生活的環境、衍生細菌病毒。那些常常掛在口邊,說「大菌食細菌,細菌當補品」、「該死不該病」、「又不是自己吃,關我屁事」的人,要改變劣根性,重新做人。有句話叫「有危便有機」,今次COVID-19,給了這些人痛定思痛的機會。

老實說,香港人在個人和公共衛生的行為,仍未達標。(Donovan Valdivia/unsplash)

二、家庭。

小時候,香港人生活簡樸,閒錢不多,沒有諸多理由留在街外,黃昏過後,一家相聚,吃飯聊天。七時,電視播放流行劇《啼笑因緣》來伴菜;十時多,就上床休息。後來,經濟「發達」,家裏不作久留,我的阿姨常說:「家裏有蟻咬嗎?」大家晚上樂在外面應酬、喝酒、購物、去健身房;家,只是睡覺的地方,家人溝通也靠手機,晚上十二時的銅鑼灣,熙來攘往。我參加婚宴,和女侍應聊天,她說:「我住新界,待會酒席完了,回到家,接近零晨一時,孩子們都睡着,到我明天醒來,他們又上學去了。」多少人過着「有家恍似無家」的生活?

昨夜往商場蹓躂,只不過是九時,店舖關門,人們趕回家,早點和家人相處。一個家,頓時溫暖起來,好像回到七十年代般親密的生活;人窮,但是蝸居是避難所,關懷滿溢。COVID-19讓香港人思考,以往的日子「忙、盲、茫」,我們想賺更多的錢讓家庭快樂,但更多的錢反而讓家人關係疏離,到底金錢和家庭幸福,今後如何平衡?

小時候,香港人生活簡樸,閒錢不多,沒有諸多理由留在街外,黃昏過後,一家相聚,吃飯聊天。(Chad Tetzlaff/unsplash)

三、新經濟。

思考出路,對香港人而言,委實太重要了,我們常常以為「香港是國際金融大都會,別人就會拿着鈔票上繳」,這想法變得「離地」。想一想,除了老經濟,在未來十年,我們拿出什麼新經濟和別人競爭?來平息年輕人對「缺乏上流」的不滿?

2003年「沙士」疫情過後,政府為了解決經濟危機,開放各省市,容許內地居民毋須參加旅行團,以「個人旅遊」方式來港,於是內地旅客逐年遞增,由2002年的六百多萬人次,急升至2018年的五千萬。但是,「自由行」是舊藥方,到底未來還有多少增長?而「自由行」這刺激經濟的方案,過去的力度,已明顯超出香港的社會負荷,引起近年的社會矛盾。今次若新冠肺炎走了,我們仍是舊招再用嗎?而「轉身也有困難」的商界,是否願意鼓起勇氣,為香港做點事,帶領大家跳上全球的「科技」和「創意」經濟的列車?

七八十年代,人浮於事,每個畢業生不會期待僱主如日本人常說的「一括採用」。那時候,很多年輕人立志創業。近十年,香港經濟過熱,「事浮於人」,找一份萬多元月薪的工作毫不困難,於是,打工族出現了一批懶人,沒有熱誠和目標,只是怨天尤人。今次疫情過後,壞的方面當然是抱頭共哭,但是,好的方面便是浴火重生,香港要人思考在未來「科技」和「創意」的世界大勢中,如何找到定位。

我們常常以為「香港是國際金融大都會,別人就會拿着鈔票上繳」,這想法變得「離地」。(Ruslan Bardash/unsplash)

四、科技應用。

過去一個月,不用推動,香港也變成Smart City,人人一部手機,分分秒秒按下去,選擇太豐富了:網上交易、網上新聞、網上會議、網上上班、網上購物、網上監察家裏小孩子的系統、網上老師授課、網上醫生資訊服務、串流視頻平台、線上藝術展覽(例如本地的「Art Power」)、網上打麻將、網上交友、網上通訊……新興的科技應用,更可以和新經濟掛鉤,例如在新加坡,他們便乘勢推出手機程式叫「Trace Together」,記錄肺炎患者曾接觸過的人士。

要防止病毒傳播,Social Distancing(社交距離)突然成為必要,人和人疏離,只好靠網上聯繫,在短短一兩個月內,網上應用程式百花齊放,「疫」境自強。今次,香港人正進行一次大遷徙,我們不分老幼,從地上移居到網上,虛擬世界盛開,香港人應該把握機會,利用資訊科技和創作意念,整合社會的系統和力量,讓我們邁進一步。

要防止病毒傳播,Social Distancing(社交距離)突然成為必要,人和人疏離,只好靠網上聯繫。(Austin Poon/unsplash)

五、關心社會。

去年的社會動盪,讓一大群不關心政治的香港人,感受切膚之痛,於是改變態度,留意新聞和評論,從冷漠化為熱衷。我在地鐵、酒樓、Starbucks,都聽到人們談論時事局勢、政治主張,而且不分年齡和教育背景,都興致勃發,這是我在香港活了數十年,從來未感受過的。今次的肺炎襲港,令大家更上一層樓,宛如醫學博士,對於防疫方法,滔滔不絕,這些都是好事。在社會議題上,過去是漠然置之,現在香港人對「香港事」重拾熱情,只要人們找到共識,但願可以齊心解決難題,今次的態度改變,肯定是一個里程碑。

「苦中作樂」是應付逆境的最好方法。(資料圖片)

六、創意

「苦中作樂」是應付逆境的最好方法,香港人有句話叫「吊頸都要唞氣」,真的幽默。所以,我們每天收到大量的「開心資訊」、照片、短片、文字、漫畫……什麼都有,例如廁紙形狀的蛋糕、教人防疫的舞蹈、互相鼓勵的歌曲、諷刺時弊的棟篤笑、創意的殺菌良方,應有盡有;手機可怕,但亦偉大,誰人想到什麼,便可以製作內容,放上互聯網,讓千萬人分享,許多東西幽默機智,讓我們感受到創意的力量。

所謂「創意」,有兩個層面,第一是個別的「創意工業」(Creative Industries);第二是社會整體的「創意思維」(Creative Thinking)。香港人有時代感、認識國際、充滿創意。可惜商界往往說:「我買債券,收息都四厘,文化創意產業,沒有保證回報,不是我杯茶!」這些心態便是貽害香港的病毒源頭。希望商界戒除「鋪鋪」必賺的心態,以後願意拿少量資金,為香港出力,投資一些不談回報的創意產業,因為當香港年輕人繼續不滿、社會動盪持續,這個城市的商界,會「有啖好食」嗎?香港目前的創意工業,最缺乏是一些外銷型的「龍頭」,例如流行音樂、電影、動漫等,舊的衰退了,新的又接不上。

至於「創意思維」,便是各行各業,包括政府、銀行、金融,專業等,檢視舊的工作框框,然後根據「以人為本、目標為本」的精神,好好改良以往的保守運作方式,提高工作目標的成效,這便是香港人要選擇的創意思維,而不是天天抗拒說:「規矩是這樣。」今次瘟疫,雖然把香港置之半死,但是它迫使我們考慮衰落還是重生。

七、明白到處楊梅一樣花。

很奇怪,香港有一群人,永遠相信「外國月亮比較圓」。在九十年代以前,西方比較先進,香港仍算落後,這句話尚有可信之處。但是到了今天,香港和西方比較,真的各有明亮和黑暗,何必過分崇洋,猥自枉屈?

香港社會迷信洋人最優秀,次等便是在英、美、澳、加長大或唸書的華人,三等是曾經放洋的內地人,而「陀地」視為基層;怪不得很多本地年輕人,說英語都要假扮美國口音,卻被取笑為「MKABC」(旺角美籍華人)。炎疫發生初期,許多人覺得香港方方面面都處理失當,後來,當炎疫在外國爆發,大家才恍然頓悟「到處楊梅一樣花」。原來西洋人一樣會亂來、搶口罩和廁紙、不守規矩、打架……而政府一樣東翻西倒。最奇怪的是有些平常誇獎外國月亮圓的人,卻在這個時候跑回香港避疫;所以,香港人真的不用看扁自己,過去被寵壞了,只要重新踏步,未來日子便不一樣。

當炎疫在外國爆發,大家才恍然頓悟「到處楊梅一樣花」。原來西洋人一樣會亂來、搶口罩和廁紙、不守規矩、打架……而政府一樣東翻西倒。(Twitter 「theRza2u」)

經營加大碼衣服的高穎芝接受訪問時,她說:「挫折打不死人,視挫折為經驗,忘記不開心的事情,經一事,長一智。」我感同身受,和大家一起在不幸中看到曙光。

內容提供:李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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