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創作】靈異怪奇短篇：電子雙縫干涉實驗｜睜開雙眼做場夢
編按：是否想過你最愛的人可能不是人？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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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阻止不到自己的猜疑。
自從在討論區中看過一個「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電子雙縫干涉實驗」的帖子之後。
簡單來說就是自己的意識決定看見到的物件形態。
就像你在看著電話回覆Whatapp的時候，手機是一部手機的形狀，扁平的長方形上面有一個大螢幕。
但當你沒有看著它的時候，它還會是這個樣子嗎？它會變成三角形或者會落地走路嗎？
令我會有這個疑惑的是因爲我男朋友，阿洛。
他比我大八年，在我上中學的時候已經跟他一起。時間久遠到，我甚至忘記在一起多少年了。我了解他一切興趣愛好及生活作息時間。但怎樣都想不起我們是如何認識的。我們不是同學，也不是住在附近，身邊亦沒有朋友認識他。
這問題不知何時在心中萌芽之後，就怎樣都擺脫不了。
我曾經問過他這個問題，他說我們是在學校內一個活動認識的，他那時去做義工。但我怎樣都記不起有參加過什麼學校活動，因為中學時的我就是個隱蔽少女。不喜歡說話，又沒有朋友，除了上學我基本上足不出戶。
而這個都不是最嚴重的問題，最令我覺得懷疑的是，阿洛他太完美了。
完美得，根本不像是個真實存在的人。
他186CM的身高，模特兒級的俊俏外表，性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而且還多才多藝，由彈結他到烹飪到修理傢俬他都無所不能。天呀，我竟然數不出他的缺點來。
究竟是一開始他就這麼優秀，還是不知何時開始他才變成這樣的。
想起來，他總像打遊戲升級那樣，突然之間就學懂一樣新技能。
像是上次去我蓮姨家裡，他陪我四歲的姪女玩耍，他拿起電子琴竟然就彈奏了一首樂曲出來！而他說自己小三時已經是鋼琴八級。但我從未聽他彈奏過，甚至未聽過他提起，就像一夜之間就突然懂得那樣。
而另一樣奇怪的是，每次親戚朋友見到他時，都會說他樣子變了。說不出哪裡不同，但就是總感覺有點不一樣。我每天跟他生活在一起當然沒有這種錯覺。
直到昨日凌晨發生的那件事之後……
昨晚我跟往常一樣，在床上看完電視劇之後，到客廳喝下他每晚都貼心為我準備的熱牛奶，再親吻一下還在工作的他就先去睡。睡到半夜之際，我被斷斷續續的談話聲吵醒，我伸手摸一下身旁，他並不在床上。
我望向房門，門被虛掩上卻留下一條細縫，能看見客廳上的橙黃色燈正亮著。
我睡眼惺忪地拿起床邊的鬧鐘一看，「已經四時二十分，他還在出面跟誰說話。」 我離開被窩站起身來，穿上拖鞋正想行出客廳時，聽見一把低沉得不帶一點感情的聲音說：
「數據庫更新錯誤，再重試……」
「只餘下不到三個小時牛奶的藥力就會失效，她就會醒來，如果不快點更新的話就會被她看見我現在的樣子……」
另一把聲音雖然走了調，像受干擾的收音機那樣怪異，但我認得出是阿洛的聲音！
「他……他在說什麼啊？」我充滿疑惑地慢慢走近門邊，腳步盡量輕得不發出一點聲音。
「數據庫8.0更新正重新啓動，請稍候……」
「……」
「數據庫更新錯誤，再重試……」
「靠，怎麼會這樣！」阿洛像憤怒的野獸在咆哮著，但聲音卻像手機訊號接受不好那樣斷斷續續。
我行到房門，透過那條門邊的細縫望向客廳……
竟然看見一個人形的馬賽克正背對著我坐在電視機前面！
就像A片被打格的畫面一樣，由很多細格組成，他每移動一下，身上的小格子都在變換畫面！
我被嚇得目定口呆，全身汗毛直豎，兩隻手掩蓋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完全無法相信眼前的景象。身體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啪。」震顫的雙腳不小心發出響亮的聲音，我吃驚得馬上脫下拖鞋……
但為時已晚，已經被他發現！
「Eva，你怎麼醒來了？」就在他轉身看我的短短一瞬間，他又變回阿洛！變回我熟悉的樣子、熟悉的聲音，身上沒有馬賽克。而原本亮起的電視機亦變回黑暗。
我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彷彿剛才看見的一切都只是幻覺。他起身走到我面前，「對不起，我吵醒你了嗎？外國的客戶遇到點麻煩，所以……」他拿起手中的電話跟我謙意地笑了笑。
「他在說謊。」我背後冷汗直冒，身體輕輕在發顫。
「你在抖顫呢，很冷嗎？」他用一如以往的溫柔聲線說，但我聽在耳裡卻覺得膽顫心驚。我被他雙手環抱著，他用那雙深邃的眼睛凝望住我，烏黑的眼瞳像散發著魔力一樣。
烏黑的眼瞳？
不！他眼睛明明是棕色的！
「你不是阿洛！」我伸手想把他推開，他卻牢牢把我抱住。
「Eva你冷靜點！我知道你意外流產後覺得很悔疚，但是我沒有怪責過你啊！」
他在說什麼？我何時流過產？
「我們還年輕，總會再懷上的……」他右手一揚，鼻子馬上傳來一陣香香甜甜的味道。
我覺得頭痛欲裂，眼前的他恍惚又變成馬賽克的模樣！
接著我眼前一黑就失去知覺……到我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是慘白色天花，四周充滿嗆鼻的消毒藥水味道。我想挪動身體，竟然發現被穿上了約束衣！我的雙手被束衣交叉固定在胸前，出盡全力都無法掙脫。
「綁住我做什麼？快放開我呀！」
「放開我呀！」
「是那個假的阿洛，那個馬賽克人叫你們捉住我的嗎！」我拼命掙扎，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
房間外腳步聲響起，「咇。」房門被打開，一名護士走進來，二話不說就朝我頸項打上一針。
「呀！」我全身隨即不由自主地顫動。
「李醫生，你作為精神病科的權威，有辦法可以治好我女朋友嗎？」是阿洛的聲音，他跟一個年輕俊俏戴著無框眼鏡的醫生來到我床邊，「自從她二個多月前意外流產之後，精神狀態就變得很差，還幻想我是什麼馬賽克人覺得我想害她，而且剛才你都看見她變得很有暴力傾向，我左手都是被她斬傷的。」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左手纏上紗布，但昨晚明明沒有的！
「以為你變成了馬賽克想害她？真有趣，我有一個病人都有這個病徵，老跟別人說鏡中的自己變成了馬賽克，這是被害妄想症的一種。」那個李醫生托一托眼鏡，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你就放心交給我醫治吧，我一定會盡力醫好她的。」
「你說謊……我什麼時候有流過產啊……還有何時斬傷過你……」
「醫生……我無病呀，我無痴線啊……」
「是這個馬賽克人冒充我男朋友呀……」我全身乏力，氣若游絲地說。
李醫生拿起病歷笑了笑，像聽見什麼笑話一樣，「我這裡的病人，每一個都說自己無病的。」
阿洛……不是！那個冒充我男朋友的馬賽克人，面露憂心的表情，「她又不肯食藥，我只好將藥磨碎，混進牛奶中讓她服下。唉，怎知道她昨晚食完藥之後就狂性大發，把我斬傷之後就突然昏倒。」
「你講大話……你講大話……」聽見他這樣胡說八道顛倒是非，我為之氣結，像被一舊大石壓在胸口之上，一口氣像哽到喉管咽不過來。
「阿洛，Eva她怎麼了。」這時，病房外傳來母親焦急的聲音，她來到病床前輕撫我的頭髮，憂心得竟然像瞬間蒼老了十年。
看見獨力撫養我成人的她，我再也忍受不住，眼淚哇啦哇啦地流下，「媽媽……救我出去……快救我出去……」
母親眉頭緊繃，眼睛通紅，伸出雙手把我抱進懷裡，「傻女兒，不要再責怪自己好嗎，只要調理好身子，很快就會再懷上第二胎呢。」她輕拍我的肩膊，聲音都變得哽咽起來，「怎麼這樣想不開要把自己迫瘋才滿意嗎？」
「你看！連最疼愛你的阿洛都被你弄傷！」她伸手指向滿臉憂傷的阿洛。
我倏然一震，怎麼連最疼愛我的媽媽都這樣說呢？
但我真是一點都記不起有發生過這些事啊……
難道……難道我真是因爲流產大受打擊才會⋯才會選擇性失憶？
我不禁凝望他漆黑深邃的雙眼，會不會他眼睛原本就是烏黑色，只是我受刺激而記錯了？
驟覺得天旋地轉，頭痛欲裂。
「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想不起……為什麼……」我雙眼圓瞪，淚水茫然地流到臉頰上。
「伯母，你就陪伴一下Eva，我先跟醫生出去辦些手續。」阿洛默然轉身跟李醫生步出病房。
「你就放心好好睡一覺吧，媽媽會一直陪伴住你呢。」她輕輕哼唱我兒時的童謠，雖然有些歌詞唱錯了，但還是依舊動聽。她的手很溫暖，身上散發著香香甜甜的味道。
「還好有媽媽在！或許記不起受過的傷害反而更好呢，我一定會很快痊癒的。」
不知是剛才注射的藥力發作，還是母親的歌聲太溫柔，我覺得眼皮很重，慢慢、慢慢地合上了眼睛。眼前，只餘下無邊的黑暗，彷彿要把我淹沒。
我腦海中不其然胡思亂想起來，在我閉上眼睛之後，病床還是一張病床嗎？
頭上的白光燈會變成一雙眼睛窺看著我嗎？
在門外經過的護士，會是一隻滿佈黏液的蛞蝓假扮的嗎？我愈想愈害怕，不禁又想起那個雙縫實驗——
它最可怕的地方就是
「那兩道穿過細縫的光，你不觀察它，它會像水波那樣不規則地投射到牆身上。但如果你把觀察儀放進細縫中，想窺看它怎麼會有這種變化時，它就會像有生命似的，變回兩道光，變回你心中所想的形象，照射到壁上。」
哎，我還在亂想這些做什麼，要快點康復不要令媽媽擔心呢。
對。
在一片慘白的病房中，她像小孩一樣安心捲縮在媽媽懷裡，母親那像電視畫面一格格在不停轉換影像的手，還在輕拍她的肩膊……
內容提供：睜開雙眼做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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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文章題目為編輯所擬，原題為「惡夢（101）世上的另一個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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