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任務】打動人心的父權關係反思 李安過往遺憾成創作根本

撰文:撐場來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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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傳統嚴父嚴母的管教模式不免與年輕叛逆的自己之間產生隔閡,但當我們為人父母,或許對昔日父母及自己有不一樣的了解。《雙子任務:疊影危機》(Gemini Man)探討男性的現在、過去與未來,特別是父子身份易位,可能是引導和解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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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與生俱來』和『後天生成』的抗衡非常吸引我,我是一個以電影為志業的人,首度聽聞這個想法的當下便深植我心,這真正讓人懷疑所謂的經驗準則,又該如何與年輕時候的自己溝通?我已經老到足以思考這種主題了。
李安

我幾個月前關注《雙子任務:疊影危機》(Gemini Man)消息時,讀到李安對於逆齡特效技術的深度解釋覺得特別迷人,他認為這個技術不只着重在於臉部,或局限於一種表面的擦拭、皺紋的撫平,因為年歲這種東西是人生、是時間在我們身上留下的痕跡,你的年紀呈現在肌膚與骨骼之上,你的變化透露在眼睛與牙齒琺瑯質之中。

因此整個觀影過程,不禁一直留心於年輕版韋·史密夫(Will Smith)如何在李安手裏成為一個全新的人物,初生之犢的莽撞行事、血氣方剛的打鬥方式,空有技巧、體能、膽識卻缺乏最重要的經驗,取決於一秒間的判斷力,而經驗往往才是勝出的關鍵。感受到恐懼與疼痛是一件好事,這種衝擊讓我們學會保持警戒,學會在極限裏看見自我突破的可能,是的,老派一點而言,每個人最大的敵人都是自己。

年輕的時候想追求自由,但其實得到自由時,又覺得遠離父母了,很沒安全感。其實抗爭是一回事,因為想要自由,但父親的威權給你壓力,也給你安全感,那是我根本的立足點,我並不希望它浮動。
李安

《雙子任務》令人矚目的是科技上不畏失敗的突破,打動人心的卻是李安一以貫之持續溫柔地探討父權關係與和解可能,從當初的為人子成為現在的父執輩,身分的對調也顯現在其作品當中,他依然堅持初心,透過電影尋找現實人生的出口。還是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老話一句,前面為明白易懂的謊言,後面為無法理解的真相,從《臥虎藏龍》、《少年Pi的奇幻漂流》等虛構故事,觀眾看見了創作者的情感之真實。李安的父親過去並不支持兒子走上戲劇藝術這條路,因此爸爸發自內心的祝福、讚許是李安一輩子努力追求的認同,一如多數傳統嚴父,Clay Varris(佳夫·奧雲(Clive Owen)飾演)恩威並施的專制以愛為名,但此次李安並不只讓矛盾停留在兒子角色的心境轉折裏,同時更推進到韋·史密夫瞬間躍升為人父的角度,我們又該如何易地而處,與多年前那位熟悉的叛逆孤傲自我溝通呢?

《辯父律師》(The Judge)探討的是相似又相斥的父子關係,《星際任務》(Ad Astra)重新定義的是父權社會下的男性特質,《雙子任務》則透過西方角度叩問東方文化底下更為強烈而微妙的父權衝突與牽引,飛車追逐創造血濃於水的對立,以鏡像同時映照出身為一個男性的現在、過去與未來,關於身分的轉換,關於恐懼的面對,也關於新舊的傳承,撇開一切值得驕傲與令人難堪的面向,我們是否能坦然接受真實的自己?

這才是屬於每個人不同的一條路,結局是為了觀眾設計、為了符合劇本,但真正的答案必須仰賴我們設法自行追尋,因此華特·班雅明(Walter Benjamin)曾云﹕「幸福就是能認識自己而不感到惶恐」,這就是《雙子任務》最李安的一點,也是最讓我傾心的一大部分。

內容提供:Kris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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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文章題目為編輯所擬,原題為「《雙子殺手 Gemini Man Mov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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