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瞇瞇眼」模特兒引眾怒　屬於中國人的審美答案在哪？

前衛、誇張的時尚，除了吸引大眾跟風流行外，其實暗藏許多文化符碼。無論是臉上精緻的妝容，還是身上柔軟的服飾，除了是美的展現，也是向世人昭示着自己的身分與看法。

日前北京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清華美院）將「2021年服裝與服飾設計專業畢業設計作品發布會」影片，發表在社群網站後，立刻引起大眾討論還上了微博熱搜。但引起民眾關注的焦點並不是畢業生設計的服裝，而是走秀模特兒的眼妝。

儘管清華美院的官方微信公眾號詳細介紹今年畢展主題，主要是從中華文化裏找出靈感，如：節令紋樣、敦煌飛天、龍紋等，再以現代風格將傳統復蘇。但是影片曝光後，網友討論焦點並不在服飾上，而是模特兒臉上那一雙狹長、像快睜不開的瞇瞇眼。

網友批評：「模特兒刻意拉長了眼型，契合了西方對中國人的刻板印象，暗含嚴重的羞辱意味」、「滿屏的瞇瞇眼讓人倍感不適」、「不是説中國人或者亞裔不能長這樣，但我好歹也活了這麼些年了，這樣眼睛的真沒見過幾個，也難為一次能找到這麼多眼睛長這樣的」。

為何大部分網友對「瞇瞇眼」有這麼多的意見？這就要説到西方近代以來對於亞洲，特別是東亞人、中國人的負面刻板印象了，尤其是「黃禍」（Yellow Peril），認為黃種人對於白人來説是威脅，白人應聯合起來對付黃種人。而黃禍的具體化形象，即英國作家Sax Rohmer（1883－1959年）所創作的「傅滿洲」，除了招牌鬍子、身穿滿清服飾外，還有他那一雙和白人相比細長許多的雙眼，這樣的容貌外型，充滿西方的種族歧視觀點。

因此除了傅滿洲外，另一個被認為具有嚴重種族歧視傾向的，就是瞇瞇眼。於4月過世的英國菲利普親王（The Prince Philip, Duke of Edinburgh，1921－2021年），曾因「瞇瞇眼」鬧出失言風波，1986年他與英國女王一同訪問中國時，曾對英國留學生説：「如果你們在這裏再待久一點，就會變成『瞇瞇眼』」（If you stay here much longer you'll all be slitty-eyed.）。

「瞇瞇眼」（slit-eyes）可説是一個針對亞裔、中國人群體的歧視詞彙，因此清華美院的模特兒妝容，才會引來負面聲浪，認為不該迎合西方人的刻板印象，進而加強中國人「瞇瞇眼」的印象。更有許多網友認為清華美院發布會重點雖然是服裝設計，但也應展現屬於中國人自己審美的妝容。

不過屬於中國人認定的「美」究竟為何? 許多網友因而舉例，河南衛視日前製作的端午節特別節目－《端午奇妙遊》，中的「洛神水賦」（原名「祈」）水下舞蹈表演，則獲得大眾一致好評。由於巧妙將端午習俗、非物質文化遺產緊密聯繫起來，使《端午奇妙遊》成為今年端午節最熱門的話題。

「洛神水賦」在端午節紅遍全網，絕非偶然。畢竟四個月前，河南衛視就以「唐宮夜宴」一舞，成為今年大眾心目中最佳的春晚表演節目。這兩首舞蹈，除了是當代演繹、傳承中華文化外，也與近十幾年來的漢服復興有關。

80後、90後與00後的年輕人一邊努力考據還原歷朝歷代的漢服，也沒有漏掉各朝代婦女的妝容，他們仔細推敲、琢磨壁畫、圖畫、文物，好展示過去的女性之美。這股不同於五四以來全盤否定過去種種的態度，也讓年輕人得以通過另一種正面的視角認識中華傳統文化。

而在中國崛起、年輕人平視西方等自信下，透過重新討論「何謂我們定義的美」，中國年輕人希望能打破許多特定的刻板印象，背後驅動的是中國年輕人逐漸上升的文化自信，展現的也是年輕一代在社群經濟文化遞增的話語權。